“知微,委屈你了。”
沈钊平沒有直接問她是如何知情的,心裡也明白這事情必然是沈知樂做下了什麼腌臜事叫人發現了。事到如今,這婚事他也隻能應下,如此便隻能委屈沈知微,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虞驚鴻不像沈知樂,自然明白沈钊平今日這般舉動是為着什麼,她心裡冷笑他還是偏袒着沈知樂,計較着侯府名聲,便隻能委屈自己的親女兒。
她倒也沒有計較,一副寬容大度的樣子,“爹爹,這是哪裡的話,女兒不要緊的。”
她越是懂事,越是别無所求,便越能激起他心中的憐愛和愧疚,她特意低眉垂眼,不經意地露出來些許的惆怅。
果然沈钊平心裡不好受起來,“今日這事,是知樂對你不住,爹爹定會為你尋一樁好親事,絕不會叫你白受了委屈。”
“女兒謝過爹爹,不過女兒确有一事相求,還盼着爹爹應允。”虞驚鴻為難地看着他,雙眸瑩潤透亮,看得人心軟。
“你且說說。”
“先前母親掌管家中事宜,諸事都妥帖,可如今母親病重,我想着我雖掌着府中事宜,但外頭的鋪子卻不曾接手,我記挂着裡頭有些是娘親的嫁妝,便想去瞧瞧,也算是對娘親的一點念想。”虞驚鴻輕輕說着,話裡帶着似有若無的憂傷。
她口中的娘親自然不是劉婉柔,而是沈知微的親母趙玉茹。
沈钊平聽着面色一動,直接便答應了下來。
“你既然有此心思,左右你母親如今病情不定也掌不好外頭的鋪子,之後全權由你接手便是。”
“真的?”虞驚鴻驚喜地擡頭看他,瑩亮的眸子閃爍着喜悅的光芒。“女兒謝過爹爹。”
沈钊平也被笑意感染似的,眉眼微彎,擠出來幾條笑紋,看着不再嚴肅多了幾分親和,“還是跟個孩子似的。”
“爹爹給我個信物呗,免得到時候掌櫃見我年紀輕糊弄我,爹爹也好給女兒撐腰呢!”
沈钊平被她的孩子話逗笑,樂出了一臉褶子,從腰間取了一枚玉佩遞給她。
“拿這個去,定無人敢小瞧了你。”
虞驚鴻嬌俏的笑了笑,“那女兒便先下去了?我還想去鋪子裡瞧瞧呢!”
“去吧。”沈钊平招手示意她去,笑着看她離開了。
剛出了門,虞驚鴻臉上的笑便落了下來,肅着臉跟一旁的桃李吩咐,“我們先去一趟興東街。”
上次虞二夫人答應補償給她的鋪子便在興東街,此處地處鬧市,人流頗廣,生意不錯,每月的進賬她大概有數,約莫有個千兩銀子。
如今忻州雖派了送糧隊過去,終歸有些杯水車薪,她怕救不了忻州之難,而她先前好容易攢了些家底又都被掏了空,現如今不得不靠着鋪子去續上,多少也為忻州再送些東西過去。
*
“幾位姑娘要些什麼?”鋪子裡的店小二見來人,笑臉相迎。
“你們掌櫃在哪?”虞驚鴻的面容隐在幂籬裡,桃李上前對着桌前的人問。
店小二的笑容一滞,狐疑地打量着她們二人,“這位姑娘找我們掌櫃有何事?”
“我家姑娘可是鋪子的新東家,找掌櫃的問話,你可耽誤不起。”桃李跟着虞驚鴻身邊久了,氣勢也越發足了。
店小二有些愣住了,連忙上二樓找了正在喝茶的掌櫃。
“堂叔!出事了!”
吳來财正喝着茶看着賬本,這個月的收益不如上個月,心裡正愁着如何交差呢,那虞二夫人可不是個好相與的,每每同她打交道都少不得挨頓訓。
“出什麼事了?毛毛躁躁的。”
吳三順是他的堂侄子,是他借着關系塞進來的,見他咋咋呼呼地跑進來,嘴裡不輕不重地訓了一句。
“跟你說了多少回了,在鋪子裡叫我掌櫃的。”
吳三順改口:“掌櫃的,不好了,外頭來了兩個姑娘,說是咱們鋪子的新東家,正尋你呢!”
“真的?”吳來财登時站了起來,眉心皺着看他堂侄兒,這事情他沒有聽到過風聲,心裡雖不怎麼相信,倒也沒有輕慢,直接跟着下去了。
“二位姑娘,不妨上頭聊聊?”吳來财做了好幾年的掌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爐火純青,對着兩個姑娘也沒有輕視,好聲好氣的把人迎上去。
桃李偏頭瞧她家姑娘,見虞驚鴻點了頭,她才應聲:“那走吧,掌櫃的。”
上了二樓的雅間,吳來财指揮着吳三順去換一盞新茶,自己留下來招待着。
“姑娘登門說是新東家,不知可有何憑證?”
虞驚鴻沒有摘幂籬,偏頭給了桃李一個眼神,從懷裡掏了一個印信遞給桃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