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姑娘?”
聽見耳邊不斷的叫聲,她才恍然驚醒,從那些陳年舊事中抽身出來。
“你這是怎麼了?”秦川杳關切地看着她。
虞驚鴻避開她的視線,搖頭道,“無事,方才說到何處了?”
“眼下忻州情況未明,我們得想法子将這事情捅破,到時候便是那狗皇帝不想管也不成了。”秦川杳憤恨地說道,恨不能将蕭執玄從皇位上拉下來直接宰了。
“這倒是個好主意,正好我這些日子同外頭的難民拉進了些許關系,此事交給我。”虞驚鴻點頭應和。
“交給你,我自是放心的。”
“如今忻州危難,隻想着這邊出力隻怕還不成。”虞驚鴻拉住她的手,懇切說道,“川杳,我可以這般叫你嗎?”
“當然。”
“那好,我們二人也不必生疏,今日便結拜成姐妹,隻盼你能全然信任我,可做的到?”
“我自是信你的。”秦川杳點頭。
“論年歲,你虛長我些許,今日我便稱你川杳姐姐?”
“嗯,知微妹妹。”
“當務之急,需得你盡快趕回忻州,我手頭緊,但是姑且能為你籌措些許糧食,雖是杯水車薪,但是我會盡力完成囑托。川杳姐姐可信我?”
“好,我即日啟程,隻是上京諸事便托付于你了。”秦川杳看着她很是認真地說道。
“你且寬心,糧食同銀兩我早先便備下了,我還委托了镖局同你一道,此去,姐姐萬望珍重。”虞驚鴻擔憂地看着她。
秦川杳爽朗一笑,“知微妹妹這般妥帖,不過送糧一事又有何難?我代忻州百姓先行謝過。”她躬身一禮,真誠地道謝。
“這是做甚?”虞驚鴻忙扶她起來,又從懷中掏出一個玉佩交給她,“這是子母佩,我給你的是子佩,無論此事成與不成,我都将再遣人送一批糧過來,屆時憑借此佩,你便能認得。至于寶哥兒,你也不必憂心,他留在府中定一切安好。”
“好!”秦川杳接過,轉身便打算出發,走到門邊又頓住,“知微妹妹,你且等我,來日我們二人一道喝酒。”
說完她轉身便走,侯府門前一切皆備,她幹脆利索地騎上馬匹,又留戀地看了看侯府大門,最終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虞驚鴻送走她,久久未曾回神,此去不知下次見面又是何時了,雖隻相處短短數日,可她卻覺得這才是傾蓋如故,勢均力敵的摯友,心中牽連起千般不舍。
*
“姑娘?”
“桃李?你怎生這麼快便回來了?”虞驚鴻被驚醒,便見得桃李已經到了身前。
“還不是這小子!”桃李抱怨着從身後拽出來一個人,“他今日未曾見到姑娘,非要纏着我找您。”
虞驚鴻順着瞧過去,是那個先前跑開她特意去送了一碗粥勸說他活下去的少年。自那日之後,每每排隊他都十分積極,總是早早就等在那兒,然後第一個等着領粥喝。
“你尋我可是有事?”虞驚鴻低頭看向他,許是缺了營養,那少年個子不算太高,才到她耳邊。
“沒……沒有。”鄧胥陽偏頭不敢看她,黑髒的臉泛起薄紅。
“不是你非要找姑娘嗎?帶你來了反倒說沒事?”桃李氣得不成,瞪着他吼道。
鄧胥陽不理她,扭身便要逃開,桃李一把扭着他的手臂。
“欸!你跑什麼!”
鄧胥陽個子不高,力氣卻不小,用力掙脫她的手,跑的飛快。
“等等!”虞驚鴻開腔喊住他。
那少年步伐一頓,停頓良久,才轉身低着頭跑回來。
桃李一臉驚奇地看着他,轉頭對着虞驚鴻說道,“姑娘,他還挺聽你的話。”
“桃李,你先出去,守着門,别讓人進來。”虞驚鴻将桃李支出去。
桃李乖乖出門,順手将門帶上了,“好。”
“你叫什麼名字?”虞驚鴻轉頭對着少年溫聲問。
那少年嗫嚅許久,才憋出來幾個字,說話聲音很小,細若蚊呐:“鄧……胥陽。”
虞驚鴻聽得認真,還複述了一遍,“你叫鄧胥陽是嗎?”
那少年沉默着點頭。
“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可好?”虞驚鴻很有耐心地看着他。
鄧胥陽驚異地看着她,之前她說話那般沖,可如今卻這般溫和地同他說話。
“你為何非要見我?”
“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