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同樣是會生孩子,生過孩子的男人,有的人就不在那個瘋子打擊報複的範圍裡呢?
憑什麼隻有他們被怨恨被歧視呢?
那些人……明明他們該有同樣的立場,卻先主動背叛他們的那些人,憑什麼比他們過得更好呢?
總之,他們需要先團結更多的人。
他們得先放下仇恨,團結一切有可能擁有共同利益的人。
他們得先對抗那個看熱鬧的、把這個世界弄得一團糟的瘋子。
于是走在最前面的人壓住心中不耐,看向一隻安靜地躲在所有人身後的重欣:“你媽媽的事,我也很傷心……我真的已經知道錯了,出來之後我有去看過她,後來才敢來見你。”
重欣蓦地擡起頭,終于不再用垂頭的方式遮掩自己發紅的眼眶。
況且原本也遮掩不住了。
她在發抖,發抖的同時忍不住上前。
這無疑給了男人希望。
他再接再厲:“坐了那麼些年牢,我都有在好好反省,我已經知道錯了。”
他轉向仍然寸步不讓的林希,以一副哀求姿态:“我當年是一下子接受不了現實,我畢竟是個男人,一個男人突然懷孕,當時天都塌了——别說是男人,就算是那些小女孩子意外懷孕,不也有人因為接受不了現實做過傻事嗎——我當時是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男人怎麼能懷孕生子呢?”
眼見着重欣抖得愈發厲害,而林希仿佛也要垂下那隻握着銀白長戟的手,他幾乎掩不住自得神色:“就算是那個瘋子,也不可能會接受這種事情吧。”
他蓦地瞪大眼睛。
銀白長戟尾端被深深紮入地面,橫向蔓延的裂縫代替林希本人成為那道“界限”。
而林希則回身,拉住了終于忍不住走過來,捏緊拳頭,幾乎要越過她的重欣。
女孩子發着抖,被林希拉進懷中,繃成了一把劍:“我想他去死,林姐姐,我想讓他去死。”
女孩子管不住眼眶裡滾出來的眼淚,帶着要啖其肉飲其血的恨意:“林姐姐,他怎麼敢去見我媽的!”
林希拍了拍她的背,聲音很輕:“殺人犯法。”
她将重欣交給了終于纡尊降貴上前來的晏嘉音,重新擡眼,看向傻眼的男人。
男人驟然重這一變故中回過神,登時被林希的眼神激怒:“你憑什麼看不起我?”
他們終于意識到了門前的三人确實是一夥的,原本停在後方的大部隊逐漸圍攏上來。
男人徹底放下了那點兒溫情:“你們清高什麼?自古以來生兒育女都是女人的責任,男人生孩子本來就是不正常的。”
他指着晏嘉音:“你又不用經曆這種變态事情,你當然坐着說話不腰疼,如果你也随時有可能大個肚子,你跟我也沒有差别!”
晏嘉音挑眉,看着瘋瘋癫癫的男人:“你仿佛對我有些誤會。”
他噙着笑:“誰告訴你我不會生的?”
他懷裡的重欣猛的一個擡頭:“?”
男人同樣懵了一下。
下一刻,被紮入混凝土中的長戟重新回到了林希手中,鋒利尖端正正對着他的眉心。
少女眉眼間沒什麼情緒,平平淡淡地看着他:“要接受審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