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尊重你的一切選擇，不管你是想生，還是想死。”

青年說這話的時候，做足了吓唬小孩的姿态，就連笑，都笑得像是在幸災樂禍。吓唬完，他又眨了眨眼：“不過大多數時候，她确實挺像個拯救者的，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自帶聖光？反正啊，隻要她不解釋，誤會的人還真挺多。”

雲頌伊看着他，依然不能理解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看上去跟林希還挺熟的人為什麼會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顯得那麼高興，高興中還帶着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但總歸，在這位蓄意吓唬他的時候，他是分毫沒被吓到，甚至于，如今一雙清澈的眼睛裡溢滿了笑意。

他不是在笑吓唬小孩的林雪霁，而是林雪霁的話，叫他想起先前，林希其實也跟他說過，“你算不算‘好好活着’，也由你自己說了算”。

所以其實林希在一開始就已經将話說得非常明白了，相信林希也不會隻跟自己說過，不過聽林雪霁的說法，仿佛并不是所有受助者都能聽懂林希的話？

他的反應其實也不在林雪霁意料之中的“常規反應”範圍之内，青年眯着眼看了面前笑容明媚的少年一會兒，好容易才忍住了沒上手。

然後，他聽見少年說：“我知道林希是特别好的人。”

林雪霁覺得牙酸。

他看了眼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隻是笑吟吟坐着、壓根沒打算幹涉他們的林希，又認命一樣轉回去看雲頌伊，語氣誠懇：“有興趣考個編制嗎？你天賦挺有意思，精神上遠比咱們那兒天賦跟你相似的那位穩定，如果有意向的話，多半可以破格錄取。”

迎上雲頌伊略帶茫然的目光，林雪霁繼續解釋：“我在邀請你加入我們。你在模仿和刻畫人心方面的天賦，可以幫到很多人。”

雲頌伊愣了愣，片刻之後，堅定地搖了搖頭：“對不起。”

少年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面色嚴肅：“我是帝國的軍人，隻要我還活着一天，就隻會選擇我的祖國。”

他說話的時候，林雪霁一直看着他，臉上的笑容沒怎麼改過，叫雲頌伊根本看不出來他是不是在生氣。

良久，他看見青年整個人放松下來：“程兼啊——不用反駁我的稱呼，畢竟你一直都當自己是程兼。程兼，你們這個世界很有意思，我期待……不必跟你重逢。”

程兼一愣。

一直沒說話的林希卻開了口，嗓音依舊溫溫軟軟：“林雪霁，你這次過來是為了挖牆腳嗎？”

林雪霁倒吸一口涼氣：“你到哪裡學的詞？我記得你以前說話不這樣，難道因為你家那位小朋友不在你就放飛自我了嗎？”

林希看着他。

林雪霁攤手，終于将廢話吞了回去：“好吧，我不是來挖牆腳的，我來定居的，就是覺得這小孩真不錯，說不定能發展一下。不過林希啊——”

他頓了頓，終于是露出了一個跟方才不一樣的笑容，溫和且無奈：“你雖然不是什麼拯救者，但對于很多好孩子來說，确實跟救贖他們的拯救者沒什麼不同，因為你在，他們才能每一步都走得堅定。”

“你是能夠照亮他們前路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