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餘遠竹邀請對方先坐下，給對方介紹了自己的小姑姑。

小姑娘禮貌好，生得也可愛，本來就十分讨人喜歡，就連餘遠竹這位老朋友，也忍不住給小姑娘推薦了不少有趣的玩意兒。

之後，兩個大人開始叙舊，餘遠竹畢業之後的□□絡上基本都能找到，叙舊的重點還是落在他這位老朋友的身上。

從他們字裡行間，輕易便能聽出青年是餘遠竹的高中同學，高一還沒分科的時候兩個人是一個宿舍，在此之前也是初中同學，他們一個宿舍的人感情都好，按年齡排，餘遠竹最小，對方則最大，故而宿舍裡的每個人都是喊對方哥。隻是分科之後，餘遠竹選了文科，對方則是選了理科，班級不同，宿舍自然也不再相同。

而在高二的時候，成績優異、原本打算考法學的大哥忽然說要學戲，還正兒八經拜了師。

從自家太奶奶那兒聽到這樣的消息的時候，餘遠竹其實是懵的，畢竟那會兒他們都已經十六歲了，其實過了最合适的年紀。隻是大哥真的就這麼不管不顧地一頭紮了進去，賭咒發誓說會練出來。

他也真就練出來了。

餘遠竹在假期的時候其實去看過他，看過他流淚，甚至看過他流血，就算這位從前也練過一些基本功，柔韌不差，隻是戲曲不同其他，一天到晚這麼練下來，受的苦一點兒也不會少。

餘遠竹看着對方發了狠地練，很多時候，餘遠竹甚至擔心對方會不會因此留下暗傷，晚年不好過。

追憶這些的時候，餘遠竹的感慨都是真情實感，也正因此，他的難過才那麼分明，分明到連小白團子都無法忽視。

甚至于，小白團子往林希手裡蹭了蹭：【宿主，其實不一定都要撕破臉啊，反正對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成功……】

這一回，林希趁着兩個大人都無暇關注她，在桌下揉了揉小白團子：【餘遠竹有自己的想法。】

于是他們便依然靜靜地聽着兩個大人憶當年。

最終，餘遠竹看着對方，笑容裡帶了苦：“哥，你曾經是我最佩服的人。”

對方夾菜的手頓了頓：“啊，是嗎。”

餘遠竹點頭：“是，雖然當初也很不理解你為什麼要放棄原本的康莊大道去學戲，但我們也都知道，哥你的選擇是對的，換了我們，根本不敢選。”

“哥你别覺得說我現在人氣高名氣大，我心裡，我太奶奶心裡，都盼着能多一些你那樣的人，又或者，我也想成為你那樣的……”

他話沒說完，便聽見對方笑了一聲。

青年放下了筷子，看着他：“别了。”

餘遠竹一怔，終究也沉默着放下了筷子，坐正。

兩個年紀相仿的青年，兩個多少年來稱兄道弟的青年，如今卻仿佛在對峙。

“竹兒，小幺兒，餘遠竹，餘大少爺……我都說了，梨園這行，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