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的了。旁者不清楚,我這做表姑的,日日看在眼裡,我姨母對戴勝的好,我看得清清楚楚。也不怪我姨母有時候發脾氣,實在是戴勝這孩子,太不好管教。若非是親祖母,哪個會這般細心周到的為孩子着想。我這做表姑的,都覺得,戴勝這樣的孩子,遇着我姨母這麼好的祖母,真是大福氣啊!”睿璟邊說,邊用餘光看向欣桐,睿璟何嘗不是一個讨好的小孩,隻是她全然不知罷了。
“福氣?”遊笑道:“宗主說的很對,這樣的福氣,怎能少了小宗女呢?”
“什麼?”睿璟還未遇到這般情景,以往在外如此,大多數都會随着她們,稱贊她們的上心與不易,訓斥數落戴勝的不懂事不珍惜。
“難得有鍛煉的機會嘛!”遊笑起身順手拎起滾燙的茶壺,放到了燦星面前。
“娘!”燦星驚得瞪大了雙眼。
睿璟将女兒抱在懷,恨不能再離熱壺遠些,道:“說戴勝呢!這和我家女兒何幹?再說了,我家女兒貴為宗女,你叫我女兒在這兒端茶倒水,你是要打我的臉麼?”
欣桐道:“戴勝。”
勝兒正要起身去拎壺,遊笑又将勝兒按了回去。
遊笑道:“都是老夫人的孫女,怎勝兒做便是為了勝兒好,為了叫勝兒懂禮數,為了鍛煉鍛煉孩子心性。到了小宗女這兒,就成了打宗主您的臉了?那您方才,不是打了老夫人的臉麼?”
睿璟忙道:“我沒有,姨母我沒有那個意思。我……”
欣桐道:“戴勝,你說,是誰叫你起身斟茶的?”
戴勝擡頭,她不知該如何講,因确實從頭到位,并未有人明确說出,要她斟茶。她隻是憑借以往習得的經驗在做事。
“從你進門,到現在,我可說過一句,叫你斟茶?”欣桐道。
睿璟回過味來,急忙應和:“對!戴勝,這就是你的不對。我們長輩都在這兒坐着呢!又是在仙官這裡。你一個孩子家,裝什麼勤快,去跟人家搶那個熱壺?幸好,仙官是你表伯的好友,不是外人。不然,傳出去,不成了我們苛待你了?”
“你幹嘛這樣?”燦星大叫:“戴勝,我們對你這麼好!我娘将你視作親女兒,我将你看作親妹妹,你幹嘛害我們?害我們就罷了,祖母那麼疼你,你怎麼忍心惹她難過?那可是你親祖母啊!”
“我沒有。”勝兒道。
“沒有?那你說說,好好的,你去碰那壺做甚?在長吟宮哪有叫你做過這些?你祖母慈祥,在外不願多點你的不是,我這做表姑的,也不願祖母和我蒙上這不白之冤,我隻能找個由頭,把你的無禮圓成懂事。你說說,大家夥都對你這麼好,你有什麼不滿意的,要在外頭這樣打我們的臉?”睿璟道。
“做過……方才,祖母叫我,那神情,還有這情景,不就是叫我斟茶麼?不一直如此嗎?”勝兒道。
“胡說八道。”欣桐笑得風輕雲淡,道:“上仙,這孩子皮,在長吟宮時,覺得好玩,拎着玩上那麼一次,叫我好是擔心,批評了她一頓,她便記在心裡了。我兒早逝,隻她一個孫女。長吟宮婢女無數,何事都無需她親為。但她不似我兒那般聰慧純粹,也不似燦星這般單純直接,她心思多,好記仇。我心焦急,不得不對她嚴厲了些。相信,你也從堅志那邊聽到一些,如今也看到了,這孩子就是如此,一貫是做出可憐模樣,試圖掩蓋那些叫人生厭的事。她在你這兒,想必叫你費了不少心。”
燦星聽着祖母的話,在母親懷裡默默點頭,睿璟亦道:“仙官,您可不要聽這孩子胡說八道。莫要信了她的胡言,對我們生了誤會。姨母是她的親祖母,隻她這一個親孫兒,我雖是她的表姑,卻看着她長大,莫說是她親姑姑,便說我是她娘親,也全然不過分。長吟宮就這麼兩個孩兒,我們疼她護她還來不及,她自小敏感多思,也不知是随了誰了,我們鳳族無論鳳凰一脈,還是孔雀一脈都沒有這樣的,一丁點事,她就愛多想,我們當長輩的,教導她一句,就成了為難訓斥她,哪裡有的事啊!我的女兒燦星,我一樣的去訓斥,一樣的去數落的,就是孩子跟孩子不一樣,她就好記仇。我們也真是沒法子。”
“她自然不像我們,她不是孔雀,她不是鳳族的,她是戴勝,魔界鵬族的戴勝,一準魔界都是她這樣。”燦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