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勝别過臉去,不敢出聲。
睿璟見欣桐沒有反應,心中犯了嘀咕,以往有一點由頭,欣桐便會指責戴勝,這次怎麼一聲不吭,莫不是孩子大了,她的态度有所轉變?想到此處,睿璟忙抱緊燦星,哄道:“好星兒,怎麼就是你丢臉了?你方才表現的很得體。明事理的都知道,當衆給人難堪的才不體面。”
因估摸不準欣桐的态度,睿璟隻能将錯撇給雲霓,試圖安撫女兒受傷的心。
“她是郡主,她才不用管體不體面呢!她要怎麼樣,我隻能受着。可重點是,她為什麼那樣,誰叫她那樣的?她明明才拉着我的手,送我好看的貴重的禮物,我和她明明是要好的。”燦星哭訴着心中的道理。
欣桐隻是看着,仍舊不發一言,她的嘴角甚至帶着笑意,她似是很享受眼下的情景。
睿璟甚是無奈,她深知女兒的性子,眼下唯有将過錯推至戴勝身上,衆人訓斥一番,才能叫燦星解氣。但戴勝是有祖母的,即便以往凡事都能歸咎為是戴勝的過錯,也都是得了欣桐的首肯的。眼下這次,欣桐的态度,叫睿璟忍不住多想,她生怕欣桐對戴勝的态度好起來,并非是以往待戴勝不好而心中有愧,相反她自認行得正坐的直,對戴勝全是長輩發自内心,出于好意的教導。她隻是擔心有人會分走女兒的愛。
睿璟抱着女兒,忍不住歎息一聲。
母女連心,燦星敏銳的察覺到母親的情緒,雖不明具體緣由,卻知曉與戴勝有關。
燦星正在氣頭,又察覺出母親的委屈,怒氣沖沖瞥向戴勝,縮成一團的戴勝,低着頭,使那顆夜明珠簪更加顯眼。
那光芒映進燦星眼裡,格外刺眼。
燦星從母親懷中跳起,撲到戴勝身邊,邊将那簪子拔下,邊叫道:“這簪子你還戴在頭上做什麼?不知道我正為此生氣,見不得嗎?你很得意嗎?你招搖什麼?”
睿璟忙起身,想要拉回燦星,卻被欣桐制止。
睿璟摸不準欣桐心意,道:“姨母的意思,是孩子們的事兒,叫孩子們學着自己解決麼?”
欣桐仍舊笑而不語,叫睿璟心中更加忐忑。
低垂着頭的戴勝,見姐姐大呼小叫的撲到面前,叫嚷中再次搶走了那支簪,一瞬間,她生出一絲不甘,這絲不甘促使她昂起頭,瞪向燦星。
燦星被戴勝的目光吓了一跳,睿璟忙看向欣桐,欣桐瞧着那個眼神,嘴角的笑意頃刻散去。
隻是一個恍惚,那絲不甘便被用盡,戴勝心中升起更大的恐懼,叫她迅速又将頭低下。
燦星亦回過神來,道:“你瞪我幹什麼?你還有理了不成?你定在心裡笑話我,你還回來,你把我的東西還回來。”
燦星說着,伸出手就像戴勝頭上撓去,也不顧發飾有沒有勾着頭發,戴勝會不會疼,隻憑着蠻力将戴勝頭上的飾品拼命往下扯。
睿璟趕忙上前,看似手忙腳亂阻止女兒,實則不過做個樣子,明明毫無出力,嘴上卻說:“哎呦!哪裡這麼大的氣性啊!怎麼這麼大的力氣,戴勝你倒是躲啊!”
車上空間本就不大,戴勝又在角落,哪裡有可躲之處?
眼見首飾都被拉扯下來,戴勝已披頭散發,無比狼狽,燦星嚎啕哭着,手裡攥着首飾還有幾縷發絲,睿璟附身将掉在地上的首飾撿起。
戴勝隻覺得頭痛,她用手輕輕覆在被揪痛的地方,默默的淌着淚水,若有什麼法子,可以立即死掉,那戴勝絕對不會有分毫猶豫。
“行了!”欣桐終于開口:“快坐好了,這像什麼樣子?”
睿璟連忙拉着女兒坐回欣桐身旁,哄女兒道:“乖乖乖,不氣了,咱們聽祖母話,祖母會主持公道的。”而後又對欣桐道:“姨母,小孩子家,越是關系好,越是生起氣來不顧及。”
欣桐自知道睿璟此話的用意,睿璟不覺得女兒有錯,就算欣桐要追究燦星的錯,也要看在睿璟面子上,不能過多指責。
“戴勝,還不快跟你姐姐道歉。”欣桐道。
睿璟心中立即松了口氣,神色也放松下來,坐直了身子,冷眼看向戴勝。
燦星也止住了哭聲,等着戴勝的緻歉。
戴勝低着頭,流着淚,順從道:“對不起,姐姐。”
“大點聲,這麼大了,還改不了這扭扭捏捏的小家子氣。”欣桐道。
“對不起,姐姐。”戴勝隻能提高聲音,又答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