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瑤夫婦被灌湘山衆生銘記,他們的大愛,被口口相傳。灌湘山各峰無不心懷感激,甚至建造了欣瑤十一夫婦二人的石像。
莊嚴的女娲廟内,高大威嚴的女娲像靜靜地伫立着,那是傳說中的創世者。欣瑤夫婦的雕像被恭敬的安置在女娲像之下,是孔雀一脈對已逝脈主的敬仰和哀思。
丹穴山的景緻很美,尤其堅志所在的靈瑞峰,堪稱美不勝收。可堅志無心欣賞。他獨身等在廳内,懷中藏着姨母寄來的信件,心中湧動着難以言表的情感。
上一次收到姨母的來信,是在父母為灌湘山英勇獻身後。那份消息甚是沉重,至今記憶猶新。
這一次,姨母在信中說,灌湘山已徹底走出困境,煥發出往日生機,他可以回去了,回灌湘山去,回錦繡峰去,回長吟宮去,回到他出生長大的地方,回到他不知多少次,在睡夢中憶起的溫馨熟悉的家中。
不多會兒,一鳴匆匆趕來,如今,他已是鳳族之主。
“堅志,最近可好?可有去見過你祖母?令儀也記挂你呢!”一鳴笑容滿面,親切的拉着家常。
“已去見過祖母和妹妹。伯伯,我收到姨母的信,她說灌湘山已徹底走出災劫,恢複了以往生機。我想回灌湘山了,我離開時,睿璟還是嬰孩,如今這麼些年過去,也不知道她長成什麼樣子了,恐怕她都記不得有我這個哥哥。”堅志滿是眷戀。
一鳴的神情略顯凝重,道:“想家,是人之常情。你若隻是回去看上一眼,我自然不會攔你。你若是打算回到長吟宮去,我便要問問你,那些同你一起出來的孩子們,這些年一直跟随在你身邊的孩子們,又作何打算?”
“他們定也想家,我帶他們一起回去。”堅志毫不猶豫。
“你可想過?你母親之所以讓你帶他們走,就是因為他們已沒了家。他們想念的那個家,在那場浩劫裡,永遠的消失了。這麼些年,他們視你為兄長,敬重你,依賴你,你便是他們的家人,你已給了他們新的家。”一鳴道。
“我知道,伯伯,就算我回了長吟宮,也不會抛下他們的。”堅志道。
“那你覺得,你的姨母,會做何想?灌湘山衆峰又做何想法?”一鳴擔憂道。
堅志将懷中信件取出,道:“姨母信中有說,她認為,我是時候回去了,灌湘山各峰也都盼着我回去。”
一鳴一聲歎息,道:“按說,我為鳳族族主,雖有統領一族之則,但涉及他脈内部之事,我不該幹涉。可論情份,我母親和你的祖母情同親生姊妹。你母親喚我一聲哥哥,你喚我為伯伯舅舅。你母親在那般危機時刻,将你托付給我,你來到靈犀宮時,不過是個孩子,現下你已同我一樣高,已是大人模樣。我載着你母親的囑托,看着你長這麼大。我說上幾句,當不為過。”
“伯伯但說無妨。”堅志道。
“我先同你講一樁舊事。”一鳴道:“當年,我娶親之日,我祖母的哥哥,尋了回來。你應當知道,那便是你的姨夫,政安世子。他曾是鳳族族主之選,可惜在兩千歲成年之際,依律去往凡間曆劫,自此,失蹤五千餘年。他不見蹤影,族主一職便由我的祖母擔任,而後,祖母年邁,我的父親繼承族主一職,我為世子。祖母與兄長感情頗深,卻也擋不住,他的回來掀起了風波。政安世子雖無心,卻讓有心者得了由頭。要知道,隻要族脈内團結,外者是擊不垮的,但若族脈内心散了,内裡鬥了起來,那便真的走向了衰敗。龍族便是例子,他們之所以一直被困深海,不僅僅是慘遭天譴疫病,更因為他們内鬥不斷。幸好,我們鳳族清醒,促成了政安世子與你姨母的婚事,這樁婚事,即讓政安世子與鳳族之主無緣,亦叫你姨母與孔雀一脈脈主無緣,能避免許多風波。你那姨母,按輩分,我要喚她做舅母,她是你母親的親姐姐,她在睿璟尚不能擔起責任前,代為擔責,能叫灌湘山各峰信服。同時,她已從長吟宮嫁入紫蕭閣,她是政安世子的世子妃,政安世子已逝,她膝下隻剩一子啟航,莫說啟航原身為鳳,便是啟航原身為孔雀,也不會有繼承脈主資格,因他體内有他脈血肉。眼下,睿璟穩坐脈主之位。你若回去,便不一樣了。”
堅志皺起眉頭,細細琢磨着一鳴所講。
“姨母信中言真意切,她便沒想到麼?”堅志道。
一鳴笑道:“你這孩子!哎!到底還是個孩子。心思單純了些。”
“難道,姨母在試探我?”堅志道:“若真如此,姨母就太過生分了。她大可以直接問我。”
“好!”一鳴道:“我便來問你,堅志,你心中做何想法?你對孔雀一脈脈主之位,可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