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欣桐并未拒絕,她将啟航還回十一手中,撫了撫啟航的頭,看着啟航的臉,道:“你和她長得可真像啊!”
欣桐歎了口氣,抱起死去的啟明離去,道:“我要最後,再陪陪我的明兒。”
待欣桐走遠,十一和欣瑤的目光也落在啟明臉上。
“像嗎?”十一道。
“有幾分像。”欣瑤道。
“這孩子,有幾分政安世子的神色,可若說相貌相像,那可是半分看不出啊!”十一道。
“姐姐和姐夫感情那般好,這孩子破殼之日,正是姐夫逝世之日。在你我眼中,隻是一抹相似,在姐姐眼中,這一抹相似,足以叫她憶起故人,繼而心痛萬分。”欣瑤道。
“我怎覺得,紫蕭閣另有隐情。”十一道。
“還能有什麼隐情?我和姐姐一起長大,我自然懂她的心傷。何況,姐夫逝世後,灌湘山便被天譴所困,爹娘相繼死于天譴,啟明也沒了,姐姐失去了太多太多。幸好,姐姐還有我們相伴,我相信姐姐會好起來,會堅強起來的。”欣瑤道。
十一也不好再多說,望着眼前的瑞璟,道:“不知哲兒走到哪裡?”
灌湘山瀕臨絕望之際,終于等到了來自龍族的回信。
欣瑤激動萬分,急忙展開信箋,初讀之下,見信中所寫,願分享走出天譴之法,眸中瞬時閃爍起希望的火花。然而,随着方法一字字映入眼簾,她的眉頭鎖緊,神色也變得複雜起來。
“龍族怎麼講?”十一站在一旁,将欣瑤的神情看在眼裡,忍不住開口詢問。
欣瑤猛然将手中信紙握緊,火光之後,紙張化作齑粉,飄散空中。她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得了辦法的欣喜,又有對心中所提之法的深深擔憂。
“他們說了法子。”欣瑤緩緩道。
“太好了!”十一聞言,現出喜色,但瞧見欣瑤面色沉重,疑惑道:“那你為何這幅神情?”
“你可知,為何龍族遲遲沒有回信?”欣瑤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似都載着千斤之重。
“莫不是,他們想見我們孔雀一脈徹底走向衰敗?”十一不解道。
“信中說,龍族當初曆經千難萬險,從天譴之中,掙紮而出。意外尋得方法。那法子實在難以啟齒,莫說外傳,便是同族之間,也不願談論,更無顔面傳承給晚輩。因而,不願告知外族。但見灌湘山如此景象,心有不忍,才告知此法。隻求,無論我們信不信他,萬不可将此法外傳。”欣瑤說完,沉沉歎息一聲。
“究竟是何法子?”十一道。
“同脈相食。”簡簡單單四個字,欣瑤說的很輕很快,卻如一道驚雷,叫十一心頭猛顫。
“這……這怎麼能行?”十一滿是震驚和不解,語氣裡盡是難以置信。
“此事,隻能你知我知,絕不能外傳。”欣瑤囑托:“龍族,便是在病痛和内戰之間,湊巧發覺,那些意外食了同脈血肉的,竟能奇迹般的熬過去,存活過來。消息不胫而走。叫龍族混戰多年。直至徹底分出勝負,直至弱者被搶着食盡,天譴就此消散。我絕不能,叫灌湘山步入那般境地。”
“龍族,真是一群瘋子。難怪大家總說,龍族瘋魔。”十一道:“他們真是瘋子。”
“太平盛世,良善容易。可眼下是亂世,你死我活之間,哪個能不瘋魔?”欣瑤心痛道。
“幸好,還無人發現這個秘密。”十一道。
“是啊!幸好,無人發覺。”欣瑤道。
“欣瑤,你可有什麼想法?”十一道。
“我們不能放任不敢,任由天譴将孔雀一脈吞沒。”欣瑤道:“可我們也絕不能讓灌湘山重蹈龍族的覆轍。”
十一察覺出欣瑤的意思,道:“不行,不能!欣瑤,叫我來。”
“你替不了我啊!”欣瑤道:“而今,既能夠掩蓋此法,又能夠解救合脈的法子,便是由一脈之主為藥引,平息灌湘山之災。”
“我與你是夫婦,這一脈之主,我也稱的上半個。讓我來吧!娘親曾交代過,叫你守好長吟宮,囑托你,灌湘山不可一日無主。你忘了嗎?”十一道。
“灌湘山不會無主的。”欣瑤道:“而今,這是最優之解,若以他人殉藥,恐今後,但凡天災人禍,當權者,便會以此為先例,屠戮無辜者。唯有以脈主殉之,才保後世無人效仿。”
“你怎知真假?萬一是龍族诓騙我們?”十一道。
“哲兒已離開灌湘山,便是我的血肉救不了灌湘山,那還有哲兒在,灌湘山不會亡,孔雀一脈不會消亡。”欣瑤道:“十一,我臨死前,會寫下放夫書,你便離了長吟宮,令尋他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