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走到大門口,竟迎面遇到了歸來的欣桐。
欣桐身影孤寂,從暗處走來,并未提燈。
欣瑤見姐姐眼神空洞,發絲有些許淩亂,懷中還抱着一個小小的嬰孩。
“姐姐,你怎麼了?姐夫呢?這孩子又是誰家的?”欣瑤道。
欣桐有些麻木的将孩兒遞到侍女懷中,問:“啟明怎樣?”
侍女雖不解,還是答:“小公子很好,方才醒來,同姨母玩鬧了許久,又吃了些吃食,剛剛睡下了。”
欣桐這才回頭,問:“你怎麼來了?”
欣瑤想攙扶姐姐,卻被姐姐輕推拒絕,道:“姐姐,你怎麼失魂落魄的?”
侍女道:“您剛剛出門,宗女便到了,等了您許久。我要往晴軒園尋你,宗女又不讓。”
欣瑤道:“是我不讓的。”
“等了我這麼久,為了什麼事?”欣桐道。
欣瑤正準備講,姐姐的狀态又實在叫她不安,便問:“姐姐,姐夫呢?”
“提他做什麼?自有了啟明,你姐夫便住到了晴軒園裡。有什麼事,你和我說就可以了。”欣桐道。
“姐姐,喚姐夫回來吧!帶上啟明,跟我回長吟宮。”欣瑤道。
欣桐一番糾結,道:“他死了。”
“誰?”欣瑤道。
“政安世子。我的丈夫,他死了。”欣桐道。
欣瑤道:“怎麼會?好好的,怎麼就死了?他的屍骨呢?在晴軒園嗎?”
“也怪我。有了啟明以後,心思全放在了啟明身上,冷落了他。他總說,晴軒園清淨,總會在晴軒園垂釣。我也由着他。今日,我忽然想到,有許久未見他了,便在啟明睡後,拎了些吃食,去晴軒園看他。竟沒想到,這是我和他的最後一面。他失蹤那五千年,一直被困在凡間,成婚那天,他同我說,他不似看上去這般年少,實則已是将死之年。我一直并未當真。方才,我見到他,他已奄奄一息,很快沒了生氣。仙界五千年,與凡間是千千萬萬年的歲月。他能活着,全靠體内鳳血堅持。鳳血耗盡了,他斷了氣。屍骨化作了灰塵,随風散了。”欣桐道。
“就這麼,沒了?”欣瑤難以置信。
“沒了。他失蹤五千年,歸來仍舊少時模樣。本就稀奇罕見。如今死了,随風散了。靈犀宮定能理解。”欣桐道。
正說着,聽到嬰孩啼哭聲。
欣桐朝外囑咐道:“快哄好他,莫叫他嚷醒了啟明。”
欣瑤問:“姐姐,這孩子是怎麼回事?”
欣桐道:“這孩子是我們的小兒子。”
“我怎未聽聞?”欣瑤道。
“你姐夫原身為鳳,我原身為孔雀,本就不易得孩兒。當時,有了啟明,啟明随我,原身為孔雀。後又誕下一顆蛋,卻遲遲未能孵化而出,我便想,既如此,有啟明一個孩兒也夠了。可你姐夫卻說,這個孩兒定是随他,會是一隻鳳凰。他便将蛋帶去了晴軒園。會許,就是他孵化孩兒,耗了過多法力,在今夜離去了。這孩兒,竟真的破殼了,果真如他所講,原身是像他一樣的鳳凰。”欣桐道。
“我竟一直不知道。”欣瑤道。
“你那般忙,且我和你姐夫也未提起過這事。不知道,不是很正常。”欣桐道。
“小侄兒可有名字?我看姐姐待他,不像對啟明那般。”欣瑤道。
“都是自己的孩兒,哪有不疼的?隻是他出生之日,便是父親逝世之日,我心中難過,一時難以釋懷。至于名字,就叫他啟航吧!”欣桐道。
“是個好名字。”欣瑤道:“姐姐,你遭遇了這樣的事,我本不該再叫你增添多的憂愁,隻是,眼下顧不着那麼許多了。尤其小侄兒原身為鳳,體内該是有鳳血吧!”
“他?鳳血?”欣桐道:“他父親雖原身為鳳,母親卻不是,他體内便是有鳳血,也沒什麼大用。”
“不管怎樣。”欣瑤道:“姐姐,你帶上啟明啟航,現下就同我回長吟宮。灌湘山面上無事,實則天譴降臨,已蔓延至各峰,而今,各峰隻當是罕見瘟疫,正用各種手段辦法,試圖控制治療。還有的峰,借機奪權,爹娘剛剛回長吟宮,又往雲天峰去了。娘交代了,要我們姐妹守好錦繡峰,守好長吟宮。我想,眼下隻是開始,天譴蔓延,孔雀一脈劫數降至。姐姐,啟航原身為鳳,恐徹底亂起來後,大家會為活命,争搶鳳血。”
“天譴?灌湘山怎麼會招惹天譴?”欣桐道。
“娘說,善武族脈,都會遭受此劫。鳳血無用,醫藥無用,術法無用。”欣瑤道:“不過,為安人心,對外隻講是瘟疫。我已給靈犀宮去了信,阿曼姨會集些鳳血送來,以安民心。娘親也給龍族去了信,他們曾遭過天譴,或許會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