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十一喜道:“宗女可是看過了遞上去的名冊,記起了我?”
“沒有。”欣瑤将手中花一丢,不屑道:“用我家的花,吓唬我?”
“一時情急。”十一試探道:“宗女要去忙甚?可有我能幫到之處?”
如此一說,欣瑤才想起翻牆而出的目的,方才以為遇到賊人,自不管那麼許多,而今聽明原由,想無聲無息遮掩過去,卻已晚了,守衛之聲越來越近,欣瑤隻能匆忙叮囑:“那個小兒子,念你是來相看的,這次我便不與你計較了。你莫要再想什麼歪點子,打什麼歪主意,老實等明日再來。”
欣瑤拎着裙擺躲閃着跑開,十一哪肯罷休,自是緊追上前。
“你跟着我幹嘛?”欣瑤怒道。
“宗女這般着急,是要去做何事?還是要去見何人?”十一問。
長吟宮的守衛見到慌亂逃離的背影,覺得可疑,亦緊追不舍。
看出欣瑤躲閃遮掩,明了欣瑤是私自偷跑出來,十一拉住欣瑤,将她推向身龐一顆大樹之後,輕聲道:“宗女,我幫你勸回你家的守衛,你容我跟着你,可好?”
欣瑤自然不願。
可守衛們已追至眼前,若不答應十一,私自翻牆而出之事便要暴露,定會被護送返回長吟宮。
“快打發了他們。”欣瑤輕聲道。
十一得逞,輕松一笑。
“你是何人?緣何在長吟宮外打鬥?”守衛問。
十一答:“我乃雲天峰峰主之子,初至錦繡峰,四下遊玩賞景,恰路過長吟宮外,見一過路女子,折下了探出院牆的薔薇花,此舉有些無理,我見她年幼,有心勸告,哪隻她是個暴躁性子,不等我話講完,便出手同我打了起來。鬧出動靜,驚擾了長吟宮。”
“原是雲天峰來的公子。”守衛不敢沖來相看的公子無理,卻還是問:“便是如此,公子又為何逃跑?那位折花的小姐又為何躲藏?”
欣瑤瞪圓了眼睛,跟十一打着手勢,她也不知曉在比劃什麼,她隻是心裡很急,很擔心十一無法搞定。
十一不慌不忙,道:“那位折花的姑娘——自是在打鬥間将我的勸告聽進去了,深感羞愧。如此,才不敢直面長吟宮之人。”
“我們長吟宮不是斤斤計較之地,姑娘大可不必。”守衛道。
“哎呀!”十一道:“看看!長吟宮的大度,使她更加羞愧,簡直無地自容。正抹着淚,沖我比劃着,叫我幫忙緻歉呢。”
守衛忙道:“姑娘不必如此。”
守衛朝前幾步,欣瑤緊張的跺了跺腳,十一忙道:“不可,不可,小姑娘本就羞愧,而今又眼淚橫飛,花了妝容,更加不願被旁人看到,我們還是不要逼迫她為好。”
“好。”守衛退後兩步,謹慎問:“姑娘,公子所言是否屬實?”
欣瑤不便出聲,從樹後伸出一隻手來,擺了擺,示意所言非虛。
十一道:“莫非你們信不過我,怕我欺辱脅迫了這位姑娘?若我心中有愧,豈敢搬出雲天峰的名号?”
“沒有!公子多想了!”守衛道:“例行詢問!”
氣氛緩和,衆人皆有所放松,守衛拜别十一,轉身前,又向樹後道:“姑娘,若無其他事,我們就走了。”
欣瑤再次伸出手來,以示贊同。
等守衛們走遠,欣瑤探出頭來,四下查看一番,剛剛安下心來,又察覺十一站的有點近,遂随手将他推開。
樹葉在風的舞動下,奏響舒緩的樂曲,少女的發飾晃動,發出輕微聲響,碎發飄搖,襯得面龐更加鮮活。被推開的少年腰背筆直,他含着笑意,眼眸中明明隻有少女,卻恰如看到了整個世界。
理順碎發,欣瑤道:“我還有正事要忙,無暇同你糾纏。”
十一湊上前問:“我方才幫了你,你都答應讓我跟着了,怎能出爾反爾?”
“我才沒有答應,我隻是對你說,快打發了他們,我可什麼也沒應你。”欣瑤道。
“好好好!是我上趕着幫你的。”十一答。
見十一仍舊跟在身後,甩不掉,罵不走,欣瑤道:“你不要白費功夫了!”
“什麼?”十一問。
“心知肚明!無論是趴在長吟宮外牆,還是上趕着幫我解圍,還有狗皮膏藥般的跟着我,你不就是想着,在宗女面前表現一把,叫宗女對你另眼相看,好在明日衆多男子之中,脫穎而出,而後,入贅到長吟宮麼?”欣瑤道。
“嗯!眼下可是機會難得。”十一道。
“大錯特錯!”欣瑤道:“難道你不知道,長吟宮有兩位宗女麼?明日相看選親的,不是我,是我的姐姐,仙界孔雀一脈脈主的大女兒,欣桐。我姐姐才是下一任脈主,我姐姐才是灌湘山的繼承者,我姐姐才是錦繡峰長吟宮未來的主人。你跟着我,是沒有機會的。”
十一停下腳步,心中倍感失落,這份失落從何而起?是因眼前人并非所尋人?還是因所尋人并非眼前人?一時恍惚,思索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