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這是青道宗的樣子嗎?好歹是個人人敬仰的修仙大派,會這麼寒碜?”
司清苡揉揉眼睛恍然大悟。
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笃笃”的敲門聲響起,還有一陣男音:“柳小姐,起身了嗎?”
柳白榆怔住。
這聲音是殷鳴予的。
難不成這真是青道宗?
也太不可思議了吧,這客房還沒她家柴房氣派呢?想想都難過。
敲門聲又加重了:“柳小姐?”
司清苡伸手推推她,柳白榆回過神,忙回道:“起了起了,勞煩仙長稍等片刻。”
腳步聲遠去,司清苡揉眉:“就說你大驚小怪,害我起得太猛了。”
“好了好了,快起了。别讓人家久等。”
一刻鐘後,兩人在院子裡遇到了等候她們的殷鳴予,柳白榆上前一步詢問:“仙長可是有事?”
殷鳴予今日一襲白衣,宛若話本裡的翩翩少年郎。
他看着柳白榆遲疑片刻,随後轉身移開目光:“今日,新來的弟子都要到正殿。随我來吧。”
“有勞了。”
路上,柳白榆和司清苡細細觀察了周圍環境。
她們住的地方是一排的茅草屋,出了這門,正殿還要往上走。
柳白榆低頭看腳下的階梯,心想:這正殿難不成整在山頂去了,還得往上爬?
青道宗恐怕大半時間都在教弟子怎麼爬樓梯。
但是,他們遇到了不少青道宗的弟子,但他們沒在爬樓梯也沒在練劍。
而是要麼澆花,要麼劈柴,要麼挑水……
竟然還有修…修房子的。
看來青道宗真的很窮,錢恐怕都拿去整山腳那塊大石頭了。
就是沒有一件事跟修煉有關。
奇事。
不過這些弟子們倒是很熱情,面色看着也很和善。
殷鳴予走在前面,弟子看了他,都會禮貌說一句“殷師兄早”,順帶也會朝柳白榆她倆問好。
階梯沒有山腳的陡峭,長階周邊還種着幾顆楊梅樹,枝葉茂密,郁郁叢叢的,像是活了幾百年的古樹。
如今正直仲夏,樹上的楊梅幾乎都熟透了,紅彤彤的,引得人垂涎欲滴。
待會叫上司清苡趁沒人的時候摘幾顆,但又想想,這可是名門正派,怎麼能做這樣的事?
柳白榆甩甩腦袋,覺得肯定是與司清苡待一起久了才會有這些想法。
殷鳴予将她的動作盡收眼底,欲言又止。
經過這幾棵楊梅樹,有一小道,石闆堆砌而成,彎彎曲曲的。
小道兩旁是一片竹林。
柳白榆回想起來,昨晚她們休息的茅草屋好像就是用竹子建的。
這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正殿應該不會是茅屋了吧,那麼多弟子擠在一間屋子内也不合适啊。
事實證明她想錯了,正殿門口放的還是一塊石頭,其實也不能說是門口。
因為後面根本就沒屋子,隻有一片空地。
柳白榆目測了一下,大概能容納百人。
殷鳴予一出現,場地内原本喧鬧的說話聲,明顯小了不少。
青道宗的弟子給他讓開了一條路,臉上多有敬畏之意,但也有一絲畏懼,警惕地看着殷鳴予。
柳白榆也看了他一眼,溫文爾雅的,也不像是洪水猛獸。
“徒兒拜見師尊。”殷鳴予雙膝沾地,言語間滿是敬重,“見過各位長老。”
“鳴予回來了,快起來。”這聲音渾厚,一聽便知是個老伯。
柳白榆聞聲看去,隻見正前方的主座上有一白發蒼蒼的老人,一看就是氣質不凡的能者。
這應該就是如今青道宗的宗主,仁宥真人。
主座左右兩邊各有三人,看起來應該年過花甲,就是殷鳴予口中的長老了。
這時,有一長老站起身來,向仁宥真人行禮:“禀師祖,既然人來齊了,這收徒大典可以開始了。”
其他幾位長老也贊同:“大師兄說的是,趕早不趕晚。以免打擾您老人家閉關。”
仁宥真人淡淡“嗯”了一聲。
他伸手指向柳白榆所站的方向:“你随我來。”
一衆弟子唏噓不已。
柳白榆左右看了看,指着額頭不确定道:“我嗎?”
司清苡推着她向前:“沒錯就是你,快去,别讓真人久等。”
明明隻有幾步路的距離,柳白榆卻顯得格外緊張,一路畏畏縮縮到了門前,感歎沒想到宗主住的也是茅草屋。
柳白榆猶豫要不要敲門,這樣顯得有禮貌一些,畢竟真人要是真要收自己為徒,那可得在師父面前留個好印象。
她剛擡起手,裡面忽然傳來“進來”二字就沒了聲。
柳白榆小心翼翼打開門進去,别說心裡頭還有點小激動。
該有的禮節過後,仁宥真人打量她許久。
最後竟是無奈歎氣,起身憑空在手裡劃出一把劍,劍身周圍發出紅色的光焰。
他說:“鳴予應該告訴你緣何要來青道宗了吧。”
柳白榆點頭。
“你本性良善,但造化弄人沾染邪氣。今日起就在宗門内好好修煉,去除身上的邪念。”仁宥真人将劍遞給她,“此劍名-如星,就當是為師送你的見面禮。”
柳白榆雙手接過,指尖觸碰到劍身的一刹那,不知為何,總感覺那劍忽然發出“嗡嗡”的聲音,像是再與自己共鳴。
偏房的男子适時地施法,才沒讓她發現這躁動。
“徒兒謝過師尊。”柳白榆适時改口。
“嗯,下去吧。明日我會讓鳴予教你基本的術法,往後你跟着他學就好。”
“是。”
柳白榆退出了屋内。
剛剛的房裡從暗處走出一個人,仁宥真人忙向其行禮,卻被對方制止。
靜谧的房内隻聞四字,謙遜而又疏離。
“多謝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