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拂,夜色寂寥。
謝咎安置完百裡芃,才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今日朝堂上,他又與國舅爺起了争執,這樣的事對他來說也屢見不鮮,偏偏那位新上任的吏部侍郎沒有一點眼力勁,被人撺掇着為皇後一黨站位,剛才酒宴上的那一幕,正是他借機敲打和警告他,就看他聰不聰明,能不能及時識時務了。
謝咎坐在書案前,梳理着今天發生的一切,這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課,想要在朝廷站穩腳跟,除了有過人的才智和洞察力,适當的時候也要有點手段才行。
凡是有點不利于他的苗頭冒出來,他都會将它及早扼殺。
百裡芃再次醒來時,已是子夜時分,她睜開眼後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環境,她敲了敲昏沉的腦袋,在腦海裡搜索相關的記憶。
便想起了剛才酒宴上的一幕,她記得當時為了能來丞相府,故意在借着酒勁胡言亂語,再然後就沒有印象了。
她緩緩坐起身,将這個屋子都環顧了一圈,這個房間寬敞豪華,屋内的裝飾擺設也都有講究,如此看來,她應該是成功打入了丞相府。
她起身走到窗邊,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心想此刻夜黑風高,正是夜探丞相府的絕佳機會!
可當她真正走出房門後就不這麼想了,丞相府雖然沒有她的百裡府大,但是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隻能憑着感覺去找了,她一邊四下打量,一邊思索謝咎會到靈芝放在何地。
借着月色她穿過了長廊,來到一處更為寬敞的院落,忽然間,不遠處的屋頂上一道白影閃過。
“什麼人?”
百裡芃本貼在門框上往裡查看,忽然想起的聲音驚得她渾身一顫,她想也沒想就推開了房門徑直而入,在屋頂上守夜的白邺隐約看到一道人影閃過,當他落在地面時,那個人已經沒有了蹤影,他立即加快腳步四處尋找起來。
房門被推開後,屋内并沒有傳來什麼動靜,百裡芃猜測房裡要麼沒人,要麼就是此人已經睡着沒有被驚擾。
她貓着腰,小心翼翼地在屋内移動腳步,窗外月色明亮,借着月光能隐約看清屋内的成設,這是一間比她剛才待過的屋子還要寬敞豪華。
一進門是大廳,在右側是一間書房,左邊是屏風,那麼屏風後應該就是卧房了,她打量一圈後得知書房離卧房有一小段距離,那麼她隻要小心謹慎、動作輕微,應該不會被人發現。
有了主意後,她蹑手蹑腳挪動到書房,開始在櫃子和書案上翻閱查找,忽然間,門口處傳來了腳步聲。
百裡芃聽聞動靜看向了門口,晃動的人影在門口徘徊了好久都沒有離開,她四下打量了一圈,發現周圍沒有藏身之地,若是門外的人闖進來,隻怕是一眼就會看到她。
她貓着腰挪動身體,突然間砰的一聲,她的膝蓋撞到了一個堅硬的物體,她不由地倒吸了口涼氣。
聽覺敏銳的白邺也聽到了屋内的動靜,他以為謝咎沒有入睡,便擡起手叩響了房門。
“大……大人,你睡了嗎?屬下有要事禀報。”白邺話音落下好一會,都沒有得到屋内之人的回應,考慮到謝咎的安危,甯願弄錯也不能給刺客機會。
白邺深吸一口氣後,自作主張推開了房門。就在房門被推開那一刻,百裡芃剛摸索到床榻邊沿,她到開門聲竟然神差鬼使地爬到了床榻上,以最快的速度溜進了被窩裡。
白邺進門後徑直朝着内室的方向走去,他還未走近,就先出聲:“大人,我剛看到……”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卧房裡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滾!”僅一個字,白邺就吓得頓住了腳步,不敢再往前移動,謝咎的睡眠不太好,向來不喜歡睡覺時被人打擾,白邺進門之前以為他還沒有睡,沒想到卻吵醒了他。
屏風外的身影愣在原地好一會都沒有動彈,謝咎的陰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滾下去,明天自己去領罰!”謝咎的聲音似乎沒有耐性,白邺聞聲不敢再多做逗留,他連忙開口請罪:“屬下該死打攪了大人,屬下這就去領罰。”他說完便轉身退了出去,并合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