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查,巡視組下周就回進駐安城,到時候自己先燒三柱香。”
“好了,吃飯就吃飯,什麼小事都拿到飯桌上說。”薄峥再次開口,薄翊和薄昱也就停下來了鬥嘴。又回歸了家長裡短的話題,隻是薄翊的手機常亮,沒有像往常回老宅那樣一回來就把手機卡拔了丢在一邊。他在擔心,怕許安枝第一次到波士頓,初來乍到,百般不是。
但是他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許安枝第二天一早,就拿着薄翊當時在車上交給她的offer和留學學籍證明出現在了哈弗醫學院P3實驗室樓下。她靠着這兩項證明和薄翊的進入實驗室權限很快就進了門,但是在P3門口還是有權限。
跟保安報備了以後,不一會就有一個穿着焦糖棕西裝套裙的女士下樓,帶着她走進了P3的門口。
許安枝第一次見到了這個在阿爾茲海默症領域上享譽盛名的教授。超淨工作台藍光幽幽,SenZ正在用移液槍校準培養基。他轉過身時許安枝看清了他的容貌,是五十歲左右的華裔,頭發自然地梳在後面露出因為年齡漸長而逐步後退的發際線,帶着一副黑框眼鏡,眼角有些許皺紋,實驗服袖口沾着熒光染料。
實驗室的牆上貼着一張泛黃的《Cancer cell》封面——薄翊大二那年用Cas9編輯載體修飾蛋白應用在海馬體基金編輯的論文和封面繪圖。許安枝突然有些緊張。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被SenZ這怒而不威的氣勢唬住。
隻見SenZ推來一闆已經轉染GFP标記的原代海馬神經元細胞,對許安枝說道
“Boyce說你能用CRISPR在48h内敲除tau蛋白而不引起凋亡,證明給我看。”
許安枝一驚——看來這就是SenZ對她的考驗,還好這個與他畢業内容相關。
穿上科助提前為她準備好的實驗服,将手先進行七步消毒法洗淨後許安枝便接過SenZ遞過來的細胞,但是很快她就發現不對
——SenZ給的crRNA序列有3個堿基對錯配!
許安枝愣了一下,發現SenZ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操作台的背後,她沉下來氣,開口說道:
“Y方案需調整crRNA靶點,否則會引起非特異性切割。”
“哦,你怎麼證明?”SenZ開口問道,語氣平淡聽不出他任何的情緒波折和變動。
“我需要時間畫出Blast對比圖。”
“你畫。”SenZ招招手叫科研助理上前,指着許安枝說道:“她要什麼,就給她準備什麼就好了。”
48小時,許安枝交出了完美的答卷,Blast對比圖證明crRNA确實有錯配存在,細胞在48小時内的存活率高達92%,甚至打破了薄翊的記錄。
SenZ終于對許安枝露出了第一抹笑容,他笑着朝許安枝伸出了手,“Anzie,恭喜你成為了我的學生。”
薄翊再次接到大洋彼岸的電話,是來自他的老師。老頭在電話那頭笑開了花,不停地稱贊着許安枝,“你小子眼光毒啊!她改的crRNA連我都沒有發現錯配......不對!那批細胞不是走之前你親自養的嗎,合着你在這裡算計我。”
薄翊在電話那頭笑眯眯的,不否認也不肯定,直到聽到老頭讓他早點回來幫忙上下一個學期的實驗課,薄翊立馬挂掉了電話。
許安枝把入學文件和各種資料證明上交的時候還很不好意思。跟國内一樣,哈弗的新生入學系統早就已經關閉,像許安枝這種情況的隻能自認倒黴,但是有了薄翊在裡面周旋還有SenZ打包票,她最終還是順利提交了入學的一系列流程。隻是麻煩實驗室的科組多走了許多流程,所以許安枝每次都會帶着吃的過來,說話也是挑着好話說,讓人望着那一張漂亮的臉上挑不出任何的錯誤。
SenZ再次把許安枝叫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通知許安枝申請到大學宿舍的時候了。交付鑰匙的時候,他突然問道:
“我沒記錯的話,Boyce在倫敦路有一套自己的公寓,你怎麼不住在那裡呢?”
許安枝沒有回避這個問題,落落大方的回答:“謝謝,但我在學校住的話不是更方便實驗室管理嗎?”
SenZ挑眉,對許安枝滿意的點點頭,手機在桌子底下輕點,就好像老頭長了四雙眼睛,不一會兒,薄翊就收到了老頭發來的message,“她跟你一樣倔。”
所有手續都已經辦好,隻等着正式開學報到。許安枝萬分感慨,隻覺得天無絕人之路,經曆了這麼多不好的事情,她居然還能走向故事原定的結局。在學校附近最出名的coffe bar買了甜點和飲料,提着到休息室給實驗室的每一個人都發了過去。
SenZ因為年輕時做實驗太過入迷而導緻胃粘膜受損的原因,已經被另一半禁止吃甜食了很長時間,此刻正拿着許安枝送來的樹莓巴斯克大快朵頤,吃到好久沒有吃到的美味,連帶着嘴巴也把不住,脫口而出:
“或許你應該在實驗室再好好走走,你能來還真的是薄翊一步步求來的。”
許安枝愣在了原地——所以薄翊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知道并部署的這一切呢?向老頭要了實驗室其他權限的門禁,許安枝打算按照他說的,自己一步步走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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