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頓洛根國際機場,曆經13個小時。許安枝終于落地,飛機穩步落在機場大坪,與國内全然不同的語言環境讓許安枝生出了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虞思思靠在接機口的柱子上,舉着熒光粉的接機牌,上面畫着卡通羊駝和“歡迎枝寶回歸自由!”,她耳朵上挂着誇張的亞克力耳環,身上穿着是C家24A短小款的高定黑色裙,在人群中格外紮眼。
許安枝沒想到會在波士頓看到虞思思,印象中現在她正在斐濟度假。笑着揮揮手,順着人流朝着虞思思走了過去并給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怎麼會來?”許安枝親昵地貼貼她的臉,話裡全是喜悅,“薄公子剛給我轉了些辛苦費特意叮囑“别讓枝寶坐uber”...靠,他是不是調查過我飙車的黑曆史?”
許安枝笑着不說話——她也覺得,薄翊選擇虞思思是出于無奈,實在找不到更好的人來替他接機,仿佛能夠想象着薄翊打電話時表漏出來的無奈和虞思思在電話那頭的怒吼——真遺憾自己不能親自看見。
虞思思一把抱住許安枝:“周臨那個傻X沒跟着來吧?”邊說邊揮着拳頭,佯裝要打人的樣子,眼睛還煞有其事地往許安枝身後望。
逗得許安枝一把拉住她的手,“沒有”,左手拿出手機在虞思思的面前晃了晃“薄翊說他已經處理好了。”
“哎呦,”虞思思像是聽到什麼大新聞,用手肘撞撞許安枝,一雙大眼上滿是探究“你兩......”又似乎想到了什麼,翻了一個白眼“算了,你家薄公子又搞什麼降維打擊了?”
不怪虞思思這麼八卦。雖然這個圈子就這麼一點大,每天也都會發生一些像是張家公又生了第幾個兒子,李家婆被自己兒媳上位的事,但是薄家可是一直矗立風浪中心但是"循規蹈矩"的,這回薄翊鬧得動靜,别說是有心瞞着都能透漏出一點風聲,更何況薄翊完全不想瞞,他親自下場,鬧得周家都快分崩離析了,他們這些人八卦的心早就按耐不住了。
許安枝正想怎麼打發虞思思避開這個話題呢——什麼你家我家?還是太過着急了。薄翊的電話就在這個時候打來。虞思思好奇地探過身子,黑色的屏幕上閃過薄翊的來電提醒,顯示“Boyce。”
呶呶嘴,雙手環抱着站在一邊,看着許安枝接起了電話。許安枝瞥見虞思思八卦的眼神:“剛下飛機,思思在。”
薄翊停頓了一秒,“...安枝,明天帶着學曆證明去見SenZ,他已經知道你會去,直接用我的門禁密碼。010607”
虞思思已經盡量控制自己視線不往許安枝那邊望去了。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聽到薄翊和許安枝的對話。她一把搶過手機喊:“薄翊!你連哈弗教授都收買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紙張翻動的聲音,薄翊淡定的說道:“虞思思,再不把電話拿給安枝,你背着你家在外面投資小情人開珠寶工作室的事情明天就會捅到你大人那。”
“嘶——”虞思思慌忙把電話拿遠,一把塞到了許安枝的手裡,眉頭蹙起來,一臉控訴地望着許安枝,張口比了比嘴型“他威脅我!”,氣得兩隻手搭起來環着自己的胸,眼神帶着怨恨地盯着手機。
許安枝不知道該怎麼感謝薄翊才好,又聽到那邊喊着“少爺,老爺叫您下去吃飯。”猜到薄翊現在也不方便接電話,就簡單說了聲好,計劃着等薄翊回到美國請他吃一頓飯再好好到個謝。
兩個人一起來到車後座把行李放到後備箱,随着許安枝動作的起伏,本來一直好好的藏在風衣裡面的玉墜就這麼掉落出來。虞思思看到了,突然指着她的脖子:“這玉墜...我看到過!好像萬阿姨來海市參加拍賣行的時候也帶過一次。”
許安枝愣了愣,手指下意識地抓緊了這個寫有她名字的玉。
國内,頤和路薄家老宅,薄家人正聚在八仙桌上用餐,八仙桌上擺着金陵鹽水鴨,蘆筍炒香幹,萬欣手腕上的墨玉镯碰着青瓷盞叮咚作響,薄翊祖父薄峥用筷尖敲了敲碗邊:
“動用非遺基金會的名義壓一個區區長?就為了一個小姑娘?”
薄翊放下筷子,從手機裡調出一段許安枝在NYU畢業答辯時的影像,又滑到周臨僞造AI證據的截圖,“她夠格進哈弗SenZ組,周家不夠資格碰他。”
薄父薄笙本來就是南大的教授,見到許安枝在畢業答辯時從善如流的模樣,自然知道這麼一個搞科研的苗子如果因為周家那點惡心事就放棄未免太過可惜,他是支持薄翊的,能拿到學曆許可證明,他也出了一份力。但是薄家現在的當權人還在這裡,所以薄笙沒有說話,隻是用筷子夾起了桌子上的藕莢,放到萬欣的碗裡。
萬欣也夾了一筷子的涼拌馬蘭頭給薄翊,“枝枝那孩子,唱《女驸馬》能唱C調嗎?”
薄翊挑挑眉,望向自己的母親,那本就七分相似的兩張面容,因為薄翊的笑而柔和,看起來就更像了。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她不需要唱給别人聽——我的戲台就已經夠大了。”
在席上的人,聽到薄翊這麼堅定的話,都不再說什麼了,直到老爺子突然哼起了《穆桂英挂帥》選段:
“轅門外三聲炮如同雷震…”
像是識得老爺子的意思,傭人也拿老式留聲機放起了這首戲曲,咿咿呀呀的戲腔一下子就萦繞在老宅周圍。薄家人已經見怪不怪了
薄昱這個時候也在桌子下踢了薄翊一角,低聲道:
“周家那個副省長舅舅,昨天找了審計署的老同學。”他的語氣平淡,就像是普通人家日常唠家常一樣的在飯桌上甩出了這麼一句話。
“哥,壓不住啦?”回自己親哥哥一記掃腿,薄翊将滿滿一勺剖好的蟹腿送到薄昱的碗裡,故作害怕地問。
薄昱冷笑一聲,他和萬欣也長得像,隻是棱角比萬欣更加分明,沒有像薄翊那樣遺傳到萬欣的柔和,淩厲的眉眼就好像高山上松柏常年懸挂着的白雪。比起似竹似柏,像明月般高高懸起的薄翊,他就是陡峭懸崖上唯一生長的松,寒雪遍布枝頭,看不出一點溫潤的樣子。他扯了扯嘴角,終于還是擡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