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曹昂雖然成了各方博弈的棋子,但卻又實實在在得了管理鹽業的肥差。
曹操又允許他抽調軍中青壯修建多處鹽場,并招募鹽工,隻等過些日子天氣暖和,便可立即投入生産。
陳宮和張邈也派來許多人手給曹昂,名為幫忙,實則要起監察作用,還欲要從中分一杯羹。
劉瓊也時不時的就會過問鹽場的事宜,對其上心的很。
雖說衆人心思各異,但至少曹昂明面上得到了來自各方的重視,這點是肯定的。
可這也不出意外的引發了來自他親兄弟的嫉妒,其中又以小曹丕為甚。
重陽節前,丁夫人使了内宅手段,斷了小曹丕用來治病的甘蔗汁,以至于他的咳疾再次複發。
這幾個月來,小曹丕喝了許多苦藥汁子,受了不少罪,可偏偏治療效果不佳,好在如今入了冬日,他不出去,家裡又暖和,精心的養護着,這病才好了許多。
但他才好了幾分,就突然得知大哥曹昂竟然從父親曹操那兒領了鹽業這般肥差要務,自然是令他心急如焚。
即便外頭下着大雪,他還是急匆匆去見了母親卞夫人。
彼時,卞夫人正坐在案台後看書簡,眼看兒子進來,且面帶焦急之色,便知他肯定是有事,當即屏退了左右,又示意心腹侍女守住門口,然後這才起身。
“瞧你滿頭大汗的,這是遇到什麼事了?大雪天的還過來?”
卞夫人走到小曹丕跟前,伸手為他撣了撣肩頭的雪花,又将他身上的狐裘解下,放置在一旁,這才拉着他一起回到案台前坐下,又倒了一杯熱蜜漿給他。
“父親令大哥親掌鹽場之事,母親可知曉了嗎?”小曹丕接了杯子,卻并沒有喝,反而迫不及待的詢問道。
“如何能不知道?你父親從府中調撥了許多錢糧出去,便是我從不管賬,卻也長着眼睛,看的清楚呢。”卞夫人聞言,瞬間了然,明白兒子為何過來了。
“那母親就不為孩兒着急嗎?這可是鹽業,是鹽業啊。”
“父親竟然如此偏心,不僅全權交由大哥掌管,還讓那兖州從事陳宮和陳留太守張邈幫着大哥操持。”
“父親甯可讓外人幫忙,也不肯吩咐孩兒,這也未免太過厚此薄彼了吧。”小曹丕憤憤不平的抱怨着。
“我倒覺得,你父親做的不錯,如今他才當上兖州牧,地位還未穩固,自然要用利益拉攏下屬官員。”
“至于讓你大哥親掌,反而說明,他對陳宮和張邈等人都有防備。”
“再提這個制鹽法,你覺得這是咱們家擁有的東西嗎?”
“如若真是咱們家的,那先前你父親讨伐黑山軍,将士們缺衣少食,他也一籌莫展的時候,怎麼不拿出來呢?”卞夫人耐着性子引導他自己思考。
“母親的意思是,這制鹽之法,也是他人授予?”小曹丕聽到這兒,也漸漸冷靜下來。
“難道又是劉家表姐?”他很快就把目标鎖定在了劉瓊身上。
“母親先前就說她不簡單,現下她竟然還能拿出制作精鹽之法,那她,她到底是何身份呢?”小曹丕皺緊了眉頭。
“不管她是何身份,總之你父親現在奉她為座上賓,那你就應該也對她恭恭敬敬的。”
“丕兒,你如今還不滿十歲,無論你多麼有才華,你父親多半也不會把政務交給你打理。”
“那麼你現在要做的,能做的,就是緊跟在你父親身後,聽候他的吩咐,做一個最孝順不過的兒子。”
“也隻有這樣,你才能為将來的自己争取更多的籌碼。”卞夫人加重語氣強調着。
“可是父親自歸家以來,幾乎日日把大哥帶在身邊,卻根本不見孩兒,那我又如何表現自己的恭順孝敬呢?”小曹丕卻覺得非常委屈。
“他會來的,他一定會來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不為了我,隻為了你的幼弟,他也一定會來的。”卞夫人十分笃定。
“幼弟?植兒嗎?他有什麼值得父親特地過來看的?”小曹丕撇了撇嘴,不以為然道。
“誰說是植兒了?”豈料卞夫人卻笑了笑,“就不能是我又有喜了嗎?”話到此處,她伸手溫柔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母親,你又有身孕了嗎?”小曹丕一愣。
“這可真是太好了,那父親一定會常來看母親的。”他反應過來後,立刻就高興的什麼似的。
“可不是?俗話說,帝王愛長子,百姓愛幺兒,你父親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