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隻是想要一個出身高貴的兒媳,那麼多半不會在意是哪個兒子迎娶。”
“所以,一切皆有可能,明白嗎?”卞夫人挑了挑眉,然後放開了他。
“那依母親的意思,孩兒該怎麼做?不然,請母親向父親進言?”
小曹丕聽到這兒,總算再次冷靜下來,隻是他雖聽懂了她的話,但接下來該如何還是毫無頭緒,竟是把希望寄托在了她身上。
“此事很可能涉及整個曹氏家族的前程,你父親是不會願意聽到我一個妾室開口的。”然而卞夫人卻搖了搖頭。
“但你卻不同,你和你大哥都是他的兒子,他絕不會厚此薄彼。”
“而現在的當務之急也不是什麼婚事,而是弄清楚那小姑娘的真實身份。”
“既然你父親特地指派你大哥跟随她左右,那麼十有八九,他也是知情的。”
“至于接下來該怎麼做,就不用母親教你了吧。”她給了兒子一個眼神。
“孩兒明白了。”小曹丕想了沒一會兒,就下定決心似的點了點頭。
母子兩個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此事的突破口,就在曹昂身上。
這麼多年的相處下來,曹昂的性情如何,他們也是了解的。
雖然他們兄弟不是一母同胞,但曹昂這個長兄素來待幾個弟弟不錯,隻要打着兄弟情深的旗号去尋對方,多半不會遭到拒絕。
而事實也果然如此,在曹操外出打仗的時候,曹昂作為家裡的長子,自覺有義務也有能力幫助并保護自己的家人們。
當小曹丕拿着書簡誠心誠意的向他這個兄長請教時,他根本不會拒絕,隻是次數多了,難免會誤了去陪劉瓊的時辰。
劉瓊那邊聽曹昂每每遲到都以弟弟求教為借口,心下難免不悅,特别是有一天還正趕上去工場給女工們發工錢。
雖說後來并沒誤了事,但到底也讓人心裡不痛快,劉瓊特地把曹昂叫到了自己坐的馬車裡,在回府的路上問起來。
“你那弟弟倒是勤奮好學,隻是不知他除了你這個兄長,就沒别的先生教導嗎?”劉瓊皺着眉頭,顯然有點不高興。
“也是有的,隻是丕兒還小,才七八歲,那些先生又隻會照本宣科,他聽不懂也屬正常啊。”曹昂為二弟說了一句好話。
“丕兒?曹丕嗎?”豈料劉瓊一聽這句,眉頭皺的更緊了。
之前她一直沒有細問過曹昂,他口中說的弟弟是哪個。
因為她記得很清楚,無論是史書,還是演義,其記載都是說曹昂是曹操的長子,而曹丕作為次子,至少比曹昂小十歲,因為年齡懸殊,故而她并沒有在意過這點。
可現在一聽,劉瓊立刻就意識到了問題,這才有此一問。
“是啊,曹丕,怎麼了?”曹昂不明白她為何聽到自己弟弟的名字反應這麼大。
“沒怎麼。”劉瓊思慮再三後,還是搖了搖頭。
“隻是覺得用‘丕’字為名,挺少見的。”她避重就輕道。
“說來丕兒的降生,也頗有些神異。”
“猶記得我小時候聽母親講,二弟出生那日,有青色雲氣于上空顯化,久久不散。”
“衆人都說是吉兆,父親這才為二弟取名為‘丕’,意為‘宏大’,盼他将來能夠建功立業,名垂青史呢。”
曹昂還以為她好奇,便興緻勃勃的跟她說起小曹丕的事情。
‘他可不就是建功立業,名垂青史了嗎?踩着大漢四百年基業,逼着我弟弟禅位給他,這才成就了一代魏文帝。’
曹昂在那兒各種為他二弟自豪,可劉瓊心裡卻在各種吐槽。
本來以為短時間内不用考慮那麼多的,可現在事實和記憶出現了偏差,曹丕居然比預計大了這麼多,那她就不得不提前提防起來了。
畢竟,無論是史書文獻,還是演義小說裡的曹丕,似乎都不是省油的燈。
雖然現在她還沒有真正接觸過這個世界的曹丕,但多留個心眼兒總是沒錯的。
特别是她聽到曹昂說着說着就來了一句。
“丕兒似乎對你挺好奇的,還想讓我帶他來見你,說是之前偶然遙遙一望,覺得你特别面善。”
“又說你是我的表妹,那也就是他的表姐,咱們又是同一輩的親戚,總該相互熟悉熟悉。”
“隻是我想着,你不愛見外人,便也就沒貿然應承,好妹妹,你看,要不要找個機會見一下?”曹昂有些小心的問道。
其實他能當面講出這句話,就說明小曹丕已經說動了他,隻是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這點,但劉瓊卻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曹家這麼多人,估計也就他一個心口如一的。
明明大家都在或多或少的利用他,可偏偏他卻誠心誠意的對待所有人,每每想到這兒,劉瓊就覺得又好笑,又心疼。
“好啊,正巧我也想看看,你這個生而不凡的二弟是什麼樣的。”于是乎,她點了點頭,一語雙關道。
“那太好了,丕兒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他都求了我好幾次了。”曹昂沒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反而又暴露出一個關鍵信息。
“那我就更該見見他了。”劉瓊面上依舊在笑着,但心裡卻提高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