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傳國玉玺’四字一出,當下這氣氛就不一樣了。
韓當下意識就想伸手去搶,可孫堅卻眼疾手快攔住了他,這是怕他再激怒對方,還特地将其擋在了一旁,又給了程普一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
“并非我等不信姑娘,隻是傳國玉玺一事幹系重大,實在不容有失,煩請姑娘将其取出一觀,我等也好心服口服。”
話到此處,程普甚至行了一禮,這當然不是對着慧兒這個宮女,而是對着她懷中的公主,以及可能在公主身上的傳國玉玺。
“隻是一觀?”慧兒眉頭一皺。
“隻是一觀,絕不敢冒犯。”程普承諾,孫堅也點頭表态。
“……隻能我拿在手上,你們來看就是。”慧兒斟酌再三道。
她其實非常擔心這些人會起觊觎之心,但好在公主先前的鼓勵一直支撐着她,讓她仍有膽色争取餘地。
“就依姑娘所言。”程普和孫堅對視一眼後,果斷同意了。
因天色已晚,殿内昏暗,程普便拿過一旁兵士手中火把,自己湊過去看。
而慧兒也從錦囊中取出一朱紅小匣,拿出鑰匙打開其上金鎖,将玉玺拿在手上。
隻見此寶方圓四寸大小,其上镌刻五龍交紐之形,且四角缺一,以黃金鑲之,底部又刻有八字篆文,乃“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程普細細看了半晌,衆人也在一旁等的焦急萬分,片刻後,他起身站起,回到孫堅身旁。
而慧兒也趕緊把玉玺收回匣中,再次上鎖,放入錦囊讓劉瓊抱好,自己則是護住了對方。
“如何?”孫堅迫不及待的詢問道。
“主公,借一步說話。”程普卻擡了擡手,示意他跟自己來。
孫堅點頭跟上,韓當也想跟去,卻被他制止,就這樣,兩人走到角落裡,而侍衛們也自覺分散于四方為其守護。
“主公,确為傳國玉玺啊。”程普也不啰嗦,直接告知結果。
“果真嗎?”孫堅聞言,又驚又喜。
“果真。”程普點了點頭。
“昔日卞和于荊山之下,見一金鳳栖于青石之上,以為神異,便以此石進獻楚文王,楚文王派人解之,果得寶玉,稱為‘和氏之璧’。”
“不久此寶落入秦國,後秦始皇一統天下,令良工将其琢成玉玺,李斯又篆此八字于上。”
“秦二十八年,秦始皇巡狩至洞庭湖,風浪大作,舟船将覆,急投玉玺于湖中,風浪方止。”
“又八年後,始皇巡狩至華陰,有人于路旁獻上此寶,玉玺又複歸于秦也。”
“第二年,秦始皇駕崩,其孫子嬰後來将玉玺獻于漢高祖,乃成傳國玉玺。”
“大漢傳一十二帝後,王莽篡位,奸臣禍國,向孝元皇後索要此寶,皇後憤而擲之,玉玺因此崩碎一角,後以黃金補之,遂成‘金鑲玉’之形。”
“後光武皇帝擊敗王莽,中興漢室,此寶又歸于大漢,傳至今日。”
程普把此寶的來曆說的清清楚楚,孫堅也聽的很是認真,不止是他,在場的其他人也都豎着耳朵聽,生怕遺漏一星半點。
“先前十常侍亂政,劫持少帝,言說玉玺丢失,今日得見方知,原來不是丢失,而是落入公主之手。”
“主公,常言道,‘鳳凰不落無寶之地’,先前金鳳引路,令主公搭救公主,已為神異。”
“如今又因而得見傳國玉玺,可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主公切不可錯失良機啊。”程普壓低聲音進言道。
“那你說這寶貝是公主,還是玉玺?”孫堅眸光一閃,反問道。
“屬下認為兩者皆是。”程普都給予肯定。
“主公難道忘了方才那宮女所言嗎?金鳳可是為公主而來,且公主也的确是龍子鳳孫,做不得假。”
“更重要的是,這金鳳還是國母的象征啊。”最後這一句,程普加重語氣強調道。
“你的意思是……”,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孫堅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主公,無論是金鳳随身的公主,還是秦漢兩朝的玉玺,皆是世所罕見的寶物,此地不宜久留,我等當速回江東,别圖大事。”程普拱手行了一禮,正色道。
“此言正合我意。”有些話不必說的太清楚,孫堅就明白了,連連點頭贊同。
“那我明日便告病辭歸,以保萬全,傳令下去,今夜之事,所有人務必守口如瓶,不得有誤,違令者,斬!”他如此吩咐道。
“屬下遵命。”程普行了一禮就要去布置,可孫堅卻突然拉住了他。
“主公?”程普疑惑的回頭看他。
“公主和玉玺,我等是必要帶走的,可那個宮女……”,孫堅眼裡閃過一絲殺意。
“主公不可。”程普看出他的意思,卻出言勸阻。
“此人雖為宮女,卻是公主貼身侍女,受其信任,以身家性命相托,實在不可輕動。”
“況且我軍中皆為兒郎,公主年幼嬌貴,我等也未必能夠照料得當,倒不如先留她一命,以待來日,主公以為如何?”程普提出了不同意見。
“既如此,那就先留着她伺候公主。”孫堅聽到這兒,也覺得有理,便點頭應允。
兩人商議妥當,便做出一副忠臣模樣,好言好語勸說慧兒帶着公主和玉玺與他們一同離去,慧兒想起公主先前囑托,自是答應跟随。
孫堅遂取下披風遮住昏迷的劉瓊,親自抱她出了建章宮,慧兒,程普,韓當等人并侍衛們緊随其後,一衆人行色匆匆,朝着軍隊營地而去。
他們走的匆忙,天色又暗,便無人注意到侍衛中有一人故意掉隊,且那人還趁着夜色悄悄朝着袁紹的營帳所在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