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力:60(周圍的人常以憐憫的目光注視您)】
是她的錯覺還是這玩意兒真的越罵越狠了?
“沒有收藏品?”
【未檢索到收藏品,請玩家再接再厲。】
【精神力:45(請您及時就醫)】
【精神力:39(您的精神處于崩潰邊緣)】
【精神力:34(您的精神處于崩潰邊緣)】
“談白?這是什麼?”
绾绾的聲音打斷了狂掉的數字,将談白從憤怒的怨恨中揪出來。
她鐵青着臉仰起頭,随手将讓自己被嘲弱智的相框丢給绾绾。
三人圍上來,端着相框面面相觑。
這是房東老太為自己準備的遺像,一目了然。
獨居老人提前為自己準備身後事,并不罕見,但聯想到這位獨居老人七天前剛剛身故,幾人隻覺得相框裡的老人笑得陰森。
談白沒急着爬起來,還伏在地上掏床底下的作業本和散亂的紙。
作業本看上去和绾绾差不多年紀,是義務教育階段學校發的那種黃色豎翻本,紙張又軟又薄,漏墨的鋼筆寫下一個字,能透過三張去。
所以封面上碩大僵硬的“惠芬”二字,生生洇到了第四頁。
“惠芬”顯然并不在意這些細節,她不大會寫字,“惠芬”兩個字已經是極限,其他字都如同打了石膏的四肢,生硬地拼湊在一起。
“2月28日,會10000去每。”
“3月1日,香火38。”
“3月3日,買菜23.8,水18。收小馬且金1300。”
看來這是一個記賬本。
“3月21日,退疼,拍哎可死片,藥,231。”
下面貼了一張病曆單。惠芬患有化膿性骨髓炎,因長期不進行治療,膿液裡的細菌感染全身,醫生強烈建議入院治療。
但惠芬并沒有去,隻是買了一些醫保能報銷的藥。
“4月12日,會10000去每。小馬邦我打電話,沒接。”
“4月19日,電28,水19。”
大概是因為疼痛,從4月19日開始,記錄都極為簡潔,生硬的字體也開始扭曲,像是在發抖。
從記賬的内容來看,惠芬極節約,每月的水電費和日常開銷幾乎不超過兩位數,這對于绾绾幾人來說與天方夜譚無異。
談白唰唰翻了幾頁重複的水電記賬,淩亂的字迹終于在7月13日發生變化:
“黃紙,香火,神相,挂畫,1888。”
“這個數字……”绾绾将攝像頭怼上去給特寫,“一般買東西很難剛好湊這樣的數字,看她買的這些東西,估計是去哪兒專門請的。”
輝哥“嘶”了一聲:“7月,不就是一個月前,這裡剛開始鬧鬼的時候?!”
幾人連忙繼續看下去。
“7月14,小馬邦打電話,未接。”
“7.15,小馬打,未接。”
“7.16,未接。”
“7.17,未接。”
“未接。”
“為什麼不接。”
“未接。”
“香火,神坎,888。”
“未接。”
“香火,黃紙,挂畫,1888。”
“香火,帥父上門,2888。”
“未接。”
“怕。”
“香火,6888。”
“疼。”
“香火,18888。”
“貴,怕。”
“拍夷照,199。小馬打,未接。”
“香火,18888。”
“會50000去每,未接。”
字迹淩亂到逐漸看不懂,隻有扭曲的數字越來越大,張牙舞爪,漏墨的鋼筆接連劃破紙張。
突然,字迹在8月3日穩定了下來。
“賣房,小馬會280000,邦買票。”
“8月4日,未接。會280000去每。”
“8月5日,票。”
這行字下面畫了一張票,是強忍着劇痛的惠芬,攥着筆,認認真真描下來的票的樣子。
那是當地前往美國的機票。
出發時間,是8月6日,也就是七天前,惠芬穿上新衣服,坐上小轎車,在距離筒子樓五十米左右的十字路口,被貫穿頭顱的那天。
機票下面貼了一張小男孩百日照片,旁邊歪歪扭扭的鋼筆字寫着“媽媽想你”。
幾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會10000去每”,是“彙10000去美”的意思。
他們仿佛看到一個多事較真又摳門的老太太,在日複一日的節儉中摳出一分分錢,将那些她舍不得多吃一口,多開一秒水電的節儉,囤積成一張張彙款單,全都流向一個不接電話的,遠在美國的兒子。
而在她下定決心,丢掉遺照和老房子的過去,穿上新裝,踏上前往美國的尋親路時……
死在了距離她固守幾十年的過去不足五十米的街道。
绾绾喉頭上下滾動了一瞬:“這要是我……”
“絕對得變成厲鬼!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