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凝固着和紙人對視,陷入短暫的死寂。
“快跑!”
輝哥一聲高呼撲向大門。剛剛為了安全感而上的兩道鎖,現在反而成了他們逃生的阻礙。
白熾燈滋滋啦啦閃爍,房間驟然陷入黑暗,不等幾人作出反應,又迅速亮起來。
紙人靠近了!
慘白的燈光将紙人照得更加駭人,繪制好的五官明明紋絲未動,可談白卻愣是從那雙草率描摹的杏眸中看出了狡狯的笑意。
燈再次滅掉亮起,紙人又一次靠近。小申感覺到後脊梁傳來隐隐的壓迫感,驚恐地回頭,卻和紙人的臉撞在了一起,緊密貼合。
“啊!”他慘叫着向後退去,整個人壓在門上,已經陷入崩潰的恐慌,任憑輝哥怎麼罵他也聽不清楚。
門鎖還沒解開,門闆已經被小申壓死,唯一的出路沒了逃脫的希望。
輝哥徹底被激怒:“裝神弄鬼!一個破紙人,看老子把它撕吧撕吧燒了!”
他怒吼着沖紙人撲上去,然而那雙手剛一觸碰到紙人,掌心就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讓他慘叫一聲摔倒在地。
“别忘了鄰居的警告!”談白伸手,試圖将小申從門與紙人的夾縫中拽出來,“物理方式是殺不了鬼的,試都不要試!”
輝哥惱恨地哆嗦着手,卻立刻想起了這句話的下一句:“但是驅邪用品可以抵抗他們!”
206唯一的驅邪用品,就是衣櫃裡的天師劍!
他連滾帶爬地翻身起來,沖進卧室,一把掏出衣櫃裡挂着的天師劍,再次向紙人撲去!
刷拉一聲,天師劍從紙人後心捅入,鋒利的劍身毫無阻攔地穿過前胸,尖銳的劍尖在小申的咽喉處不到一厘米的位置停下。
燈閃爍得更加劇烈,頻率也加快起來,每一次亮起,紙人的頭都直挺挺向後轉去幾分。
這是一個極有人性的舉動,像是被背刺後不可置信的回眸,但人類絕不可能做到隻有脖子180°旋轉,而臉上還挂着那樣粲然的笑。
就在輝哥和紙人對上眼神的瞬間,一股惶悚遍襲全身,他下意識将劍又往前送了送。
小申瞳孔驟縮,想要擡手抵擋刺來的劍,卻發現身體根本動彈不得。
眼看着劍就要刺入他的咽喉,抓着他胳膊的談白迅速用力一拽,将他拖到一邊。
滋滋滋——電流聲重新穩定起來。
燈光最後閃爍一次,再亮起時,紙人身上已經燃起了火光,不過一息的工夫就化為灰燼,連一點兒紙皮都不剩了。
房間重歸安靜,除了急促的呼吸聲再聽不到其他,輝哥雙手緊緊攥着天師劍跪在地上,恍惚着擡頭:“結束了?”
“結束了。”談白點頭。
小申嗚咽着捂着脖子,盡管談白及時将他拖了出來,但劍鋒還是不可避免地在他脖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血混着汗液,蟄得他渾身打顫:
“绾绾,绾绾還在外面。”
話音未落,門被敲響了。
“輝哥?你們在嗎?怎麼沒人回我消息啊?”
是绾绾。
小申騰地跳起來要去開門,卻被談白拽住了:“你确定外面那個,真的是绾绾嗎?”
小申不由得一愣,伸出去的手猶猶豫豫地縮了回來。
他們剛剛也沒發現屋裡這個紙人不是绾绾。
“我來問。”輝哥直接一個電話撥過去,三人貼在門邊,聽到了外面的電話鈴聲,不免交換一個眼神,“绾绾,你剛剛在哪?”
“我本來藏在一樓,沒多久就被談白找到了。之後順着樓梯上了二樓,穿過走廊從裡面的樓梯上到五樓,想着一層層摸下來。”
“誰知道我都從五樓回到一樓了,也沒見你們人影。你們到底躲哪去了?”
如果是從裡面的樓梯去五樓,還真有可能撞不上。
小申壓低聲音:“剛才我們那麼大聲音,她聽不見嗎?”
“鄰居不也沒聽見?這說明不了什麼。”輝哥擺擺手,“绾绾,你生日是多少?”
電話那頭靜了靜,绾绾深呼吸片刻,難以掩飾語氣中的激動:“你們是不是撞鬼了?!錄下來了嗎?!”
衆人不免一默。
談白:這絕對是绾绾。
輝哥和小申反反複複問了绾绾幾個私人問題,諸如生日啊,合約啊,前不久停播具體時長啊之類的,見绾绾都能答上來,才總算松一口氣,将門打開。
绾绾滿面紅光,興奮得眉飛色舞,還沒等開口問個清楚,突然眉頭一皺:“你們在屋子裡點香了嗎?這味兒怎麼這麼大?”
“剛才燒了個紙人,可能是那個味道吧。”小申指着地上的灰燼,滿臉後怕。
绾绾滿臉嫌棄地去開窗透氣:“這味兒也太大了,我都呼吸不了了!你們怎麼待得住的?”
“哪有那麼誇張啊。”輝哥抱着天師劍幹笑兩聲,覺得绾绾矯情。
談白吸吸鼻子,她從進筒子樓開始,就一直能聞到香火味,很濃重。但她确認206是沒有的,或者說,沒有那麼濃。
真的是燒紙人的味道嗎?绾绾不會分不清香火味和燒紙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