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裡的灰塵在僅有的一縷光線中飛舞,喬笙盯着那些細小的顆粒,數着它們飄落的軌迹。
這是她被關進來的第三天,也是她絕食的第二天。喉嚨幹得發疼,胃裡像有一把火在燒,但她咬緊了牙關。
門外傳來腳步聲,沉穩而有力。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還沒想清楚,你真以為絕食對我有用?"
裴玄旻的聲音隔着門闆傳來,冷得像臘月的冰。
喬笙把臉埋進臂彎,不回答。
木門被猛地推開,刺眼的光線讓她眯起眼睛。裴玄旻高大的身影立在門口,逆光中看不清表情。
"裝死?"他冷笑一聲,大步走進來,一把拽起她的手腕,"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心軟?"
喬笙被他拽得踉跄,眼前一陣發黑。
她強撐着站穩,擡頭直視他的眼睛:"裴世子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裴玄旻的瞳孔猛地收縮,手指不自覺地收緊,喬笙疼得倒吸一口冷氣,但倔強地不肯示弱。
"好,很好。"他松開手,從袖中掏出一封信扔在她腳下,"看看這個。"
喬笙彎腰撿起,信紙上熟悉的字迹讓她心頭一顫——是秀姐姐寫給她的。
信中焦急地詢問她的去向,說樓湛已經派人四處尋找,還提到她們合夥的鋪子突然遭到官府查抄。
"你——"喬笙猛地擡頭,眼中燃起怒火,“裴玄旻,你究竟想做什麼!”
裴玄旻?這是她第一次連名帶姓喊他的名字
“怎麼?不喚我大人也不喚世子了,開始連名帶姓叫人了?”
喬笙恨恨地瞪着他,直接撇過臉去
裴玄旻擡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臉轉向自己,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我想做的你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你的鋪子,樓家姐弟還有那個丫鬟,都是無關緊要的存在,你的眼裡心裡隻能有我一個人。”
他俯身靠她更近了些,呼吸噴在她臉上
"還有你,每逃一次,我就讓更多人替你付出代價。"
“上次是季白硯,這次換成誰呢?季白硯有本事能逃過一劫,但剩下的人有沒有本事我就不知道了”
喬笙的手在發抖,信紙被她捏得皺成一團。
她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在這個世界,權勢就是一把無形的刀,而裴玄旻正握着這把刀抵在她所有在乎的人的咽喉上。
"為什麼?"她聲音嘶啞,"為什麼非要是我?京城貴女如雲,比我漂亮、比我溫順的多的是,你為什麼——"
"因為你和她們都不一樣。"裴玄旻突然打斷她,眼神複雜,"你眼裡有她們沒有的東西,而我恰好也迷戀你的身子"
他伸手想碰她的臉,喬笙猛地偏頭躲開。
裴玄旻的手僵在半空,臉色陰沉下來:"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要麼乖乖做我的人,要麼看着所有與你有關的人遭殃。"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開,木門被重重摔上。
黑暗再次籠罩下來,喬笙靠着牆慢慢滑坐在地上。
她必須想辦法傳消息出去,至少讓秀姐姐和樓湛知道她還活着。
但這座宅子守衛森嚴,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她摸索着袖中的銀簪,那是她唯一的武器。簪尖在木地闆上劃出淺淺的痕迹,她開始畫這座宅院的布局圖——這是她被帶來時勉強記下的,之前也曾在這裡待過幾日,能加深幾分印象
正門有四個護衛,西側有小門,但日夜有人把守。
後牆很高,牆下似乎有水流聲,可能是護城河的支流。
喬笙停下筆,一個大膽的計劃在腦中成形。如果她能逃到河邊,或許有一線生機。但在此之前,她需要恢複體力,需要外界的幫助。
喬笙艱難地爬到門邊,拍打門闆,啞着聲音開口:"我要見裴世子。"
守衛不耐煩地回應:"世子說了,三日後再來。"
"告訴他,我同意他的條件。"喬笙咬着嘴唇說,"但我需要先沐浴更衣,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