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分相像足夠她對着那張臉愣神，但并不足以讓她下定養育一個孩子的決心。

或許也是夠的，她希望自己能拯救一個同樣被厭棄的女孩，就像當年齊頌也曾拯救她的那樣。

宋懷玉沒來得及說出口，林院長領着那個小女孩走進了辦公室。

她們再一次對視。

但時間并不長，宋懷玉挪開了視線，開始和林院長進行一些交談。

女孩沒聽，隻是靜靜地看着宋懷玉。

那個在醫院裡穿黑衣服的女人。

她記得她。

從她進門的那一刻。

那天在病房，林院長隻說她碰上了好心人，沒有追究她碰瓷的責任還好心收下了醫藥費，後來她們走過醫院大廳，她就看見了角落裡穿着黑大衣的女人。

很奇怪的眼神和表情。

直到剛剛，就和她計劃中的一樣，她被堵在牆角，恰好讓她看見。

不過她也并不是想和她走。

她隻是需要一些資助。

她需要錢。

孤兒院收到的資助不多，分給每個孩子的更少，隻能做到吃飽穿暖，而像她這樣孤僻又不讨人喜歡的孩子，被人搶吃的是常事，被人領養更不可能，她隻能寄希望于面前這個陌生的女人，希望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能夠給她帶來一些确切的好處。

盡管她并不知道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到底是因何而來。

是憐憫嗎？是同情嗎？都不重要。

但林院長卻說她想收養她。

這倒是能讓她感到疑惑的事情。

那一邊林院長已經給宋懷玉介紹了她的大概情況，其實也沒什麼好介紹的，從滿月被撿到就在孤兒院長大，學習還算優秀，身體健康，沒有傳染病......

聽起來像是介紹一隻小寵物。

她坐在一邊，百無聊賴地想。

宋懷玉其實沒在聽林院長說話，她隻是餘光在看那個瘦瘦小小的小女孩，那張充滿稚氣的臉，那雙黑洞洞的眼睛在回憶裡轉啊轉，又變成了刻在墓碑上的那雙眼睛，圓圓的杏眼，帶着笑。

院長的長篇大論終于結束，剩下的還是要看宋懷玉自己的意思。

宋懷玉沉默了片刻，暴雨終于沉重地落下，沾濕空氣裡漂浮的灰塵，也讓她的思緒像是一隻盛滿水的陶罐，盡管迷亂，但她突然格外平靜，平靜地接受這片雨幕，平靜地問出一個問題。

“你想跟我走嗎？”

對面的女孩沉思片刻，同樣平靜地給出答案。

“好。”

大雨仍在繼續。下給宋懷玉，和她面前瘦弱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