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有風信摟着并不再感到寒冷,可慕情卻是一夜無眠。
思來想去,第二日慕情還是将那句在内心反複演練的話說了出來:“太子殿下,我想對您說一件事”
“我需要離開”
風信懷疑自己聽錯了,道:“什麼?你說什麼?”
慕情挺直了腰闆,一雙如黑曜石般地眼睛定定,神色冷靜地道:“我母親還需要照顧,請您允許我離開。”
謝憐盯着慕情不語。風信和慕情吵了起來。
“夠了!”謝憐出聲,“我不喜歡勉強别人,你走吧。”
慕情看他一眼,一語不發,向他鞠了一躬,悠悠轉身前行。
風信當場石化,怒不可遏又或是難以置信,慕情走了?慕情就這麼……離開了?
“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我靠了!說走就走把殿下放在哪啊”風信的确是怒火攻心,就差暴跳如雷了。
“分離自古以來也都是人之常情嘛”謝憐垂眸,半晌又道:“走吧,這裡要戒嚴了,我們再換一座城”
風信罵了慕情很久很久,想把一切的髒話全都說一遍來減輕心裡這層怒意,卻怎麼也壓制不住。他就是生氣,氣慕情背信棄義,氣他說走就走,氣他不理自己,氣他……
可他真的走了,他再也不會回來。
趕到另一座城時已是深夜,國王王後都已經睡下,謝憐也在榻上躺着沉思。風信坐在空蕩蕩的廂房裡夜不能寐。
他怎麼能就這麼走了?他就是這麼對殿下的?
越想越生氣,恨不得将慕情抓來按在地上一頓暴揍。
可他已經離開了,頭也沒回一次
風信是知道慕情母親有眼疾的,但是他不知慕情母親在他們颠沛流離的這段日子裡患了更嚴重的疾病,一日比一日憔悴,不隻是咳血那麼簡單。
慕情走時說母親需要照顧,難道是眼疾惡化了?風信心道
不知他今夜冷不冷……風信就這麼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另一邊,慕情趕回林間小屋時,隻見到母親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場面。
“阿娘!”慕情幾乎是踉跄地跑過去,一下跪在母親床前,少年纖細白皙的手握着那雙布滿薄繭冰涼細弱的手。
“情兒,我不求你出人頭地,隻求你一生平安”
憔悴瘦弱的面容卻也掩不住那雙晶瑩的眼睛,慕情的母親曾經也是佳人一笑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