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鐘準點響起叫醒半張臉都埋在被子裡的南逸,他迷迷蒙蒙張開眼,拿過手機看了眼——鮮明黑字怼到臉上,行程安排表顯示他今天還有工作。
剛醒來的腦子不太清醒,但計算能力還沒退化,南逸粗略一估,認識到自己隻睡了三小時不到的事實。
淩晨,腦子中的亂麻變成亂七八糟的結,最後他實在沒力氣解開了。
不知怎麼就睡過去了,他的記憶停留在和宋答通完電話後的那一小段時間,之後就再也記不清。
換好衣服下床,他感覺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南逸全沒在意,隻當睡眠不足的後遺症。
等站到洗手間的鏡子前,望着鏡子中的自己,不甚清醒的大腦才終于遲鈍的反應過來一件事。
自己的臉是不是有點紅?
換的衣服不算薄,但南逸就是感到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冷意,和剛從冰櫃出來似的,冷空氣直往皮膚裡邊鑽。
心中出現一個不好的猜測,他吐完嘴裡的泡沫就轉身去扒拉出體溫計。過了幾分鐘,溫度計顯示的數字讓他暗罵一聲,心想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怎麼自己偏偏這個時候發燒。
更糟糕的是,他剛才量體溫的中途還順帶翻了翻家裡的退燒藥,他平時不怎麼住這裡,而且也沒生病,家裡的藥放着放着就直接全部過期了。
南逸歎口氣,翻出手機給沈吳羽發了個消息,拜托她幫忙買個藥。
很快,沈吳羽來住所接他,手上還提着藥和降溫貼,一見面她就将藥遞過來,言簡意赅:“我帶保溫杯了,車上喝。”
他們兩個心知肚明:正值風口浪尖上,南逸要是再臨時推脫拍攝,保不準會被合作方中的哪個人嚼舌根。
不僅不能退,他還不能輸,他得去拍好這個定妝照,要是狀态太差的話被現場喊換人就更成笑話了。
路上,兩人安靜無言,南逸早就習慣沈吳羽毫無生氣的打工人畫風,他抱着保溫壺,剛才他一口氣把沖劑全喝了,現在嗓子眼都是發苦的。
但是沒事,再苦也沒有生活苦。
“南先……南逸。”
某個十字路口,沈吳羽主動開口叫他了。
“嗯?”原本正在看窗外景象發呆的南逸回過頭。
“……我聽說,宋答老師有簽你的意向,對嗎?”沈吳羽沒有回頭,她平靜地注視前方,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
南逸眨眼,“誰和你說的?”
“宋老師給我打過電話了……你不用緊張,我現在不是用公司的身份和你傳話。”沈吳羽輕聲,“我就是問問,說什麼都行,他讓你别有壓力……”
宋老師絕對不會隻說那麼一句,南逸明白他的意思。
“放心。”他低聲說。
氣氛有點怪異,沈吳羽細細品了下南逸的語氣,總感覺他倆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印象很深,自己是陰間作息,本來想着處理南逸的輿論對策正頭疼着呢,突然飛來一個沒任何備注的陌生來電打破寂靜,冷不丁被吓的她差點以為午夜兇鈴要代替熬夜之神來報複自己了。
職業當身,她顫顫巍巍接起這個電話。
對方很上道的自報家門,不是午夜兇鈴也不是半夜騷擾電話。
居然是宋答本尊。
保真,他說自己是從自己經紀人那邊要的電話。
雖然是最近的合作對象但這個點打電話過來還是太超前了,沈吳羽默默,心想幸好自己今天沒早睡。
更讓沈吳羽驚訝的是,宋答淩晨打來居然是為了南逸簽下家的事情。
簽下家的事情不用和經紀人說,藝人解約後愛去哪去哪,眼下的形式她早就看出七七八八,沈吳羽剛想和宋答說到時候自己不會攔着南逸,誰知下一秒宋答報出一個驚人數字——他說那可以是自己未來的酬勞。
南逸和他的經紀人,他宋答要通通打包簽過來。
直到現在,沈吳羽想起那一通電話,還是感到不切實際。
沒有人能拒絕金錢的誘惑。尤其說出這話的人是自己的嗑的CP的主角之一,這就更讓人難以拒絕了。
她蹲南逸身邊這麼久了,好不容易挨到他們爆炸性的“官宣”,要是南逸真的被逼到退圈或是什麼,人情上她不忍,CP粉心态來講她也不舍。
後視鏡看到沈吳羽目光起起落落起起,不知道腦補了些什麼,南逸暗暗歪了歪頭。
假如是以前,南逸不會對自己的經紀人多說什麼,但自從沈吳羽的馬甲暴露後,南逸還是願意相信這位同擔的。
能堅持那麼久吃星逸頌答的人肯定不是壞人。
精神可貴,勇氣可嘉。
“什麼時候打的?”南逸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