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族居于南源,其貌甚美,姿态高貴,喜逐月曬尾,素輝盈海時,着礁而息。
——《異事錄》
百鬼撓心,煩惱裹身,無法排遣······
耳邊是各種哭聲,有小聲的嗚咽,有放肆的大哭,細小的,壓抑的,痛快的······不一而足。
黃潇和市主死都要拉個墊背的,自然是不願理會手下人的掙紮,再說難不成陸七還能走不出自己設的局?
着地時,四周都是黑黢黢的,陸七估計是磕着了頭,暈了過去。等他醒來,就看見市主拿着一個夜明珠湊到他跟前,這微弱的光亮除了照亮了市主的皺臉,還照亮了黃潇和遊得快的臉。
三人臉色極差,盯着陸七,像是要把人吃了。
陸七笑着揉腦袋:“都沒傷着吧?”一副好人姿态。
市主哼了一聲:“少裝蒜了,你就說怎麼出去吧?”
遊得快插嘴:“陸兄,這裡還怪瘆人的。”
陸七站了起來,活動活動筋骨。
三人看着。
陸七向西走了兩步。
三人跟着。
陸七又猛得停下,向右拐走了三步。
三人亦然。
陸七摸了摸鼻子,撲哧一笑:“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出去。”
三人暴起。
“陸兄,别開玩笑了。我就一小魚民,你們有什麼恩怨要分明,可别牽連到我啊。”遊得快哀聲怨道。
“這裡我也沒來過。”遊得快攤手。
“那你怎麼會把我們騙進這裡?”黃潇抱着劍問。
“啊,因為你們會壞我好事。”陸七毫無悔過之心,“這下好了,我們一起死好了。”
陸七說得輕巧,仿佛對他來說相約赴死就像約飯那樣簡單。
“啊~”遊得快以頭搶地。
“這是那?”市主問。
“嗯~,化骨珠。”陸七幹脆坐下。
化骨珠?沒聽過,三人面面相觑。
“我自己剛取的名字。”陸七又笑了,在這個都是哭聲的黑暗中,他的聲音輕快得像一隻小鳥,“雖說這個珠子不吃人的骨頭,卻比吃骨頭還厲害呢,它要的是你的精氣神,沒了精氣神再怎麼神奇的一個人,就跟沒了骨頭一樣,就要完喽,怎麼樣?我取的名字多形象。”
“我的乖乖,要是咱們全完了,誰還會管你起了什麼名字?”遊得快接茬。
“在這裡會怎麼樣?”黃潇問。
“誰知道呢。”陸七仰頭拖着音說,四周的哭聲像是沿着他的聲音,應和着。
“珠子?”市主說,“什麼珠子?是你平日裡挂脖子上的那個嗎?”
陸七正色挑眉,“嗯。”
市主想了一會說:“走吧。”
“向那走?”遊得快跳了起來。
“一直在原處也不是個辦法。”黃潇提着劍要走。
陸七覺得四周太黑,周圍又實在是太吵,也起身。
市主沒說話,一手拿着一個夜明珠,後面看來圓肩弓背,花白的頭發鋪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