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了，馮承一改往日的溫柔，坐在長凳上，一腳也踩在上面，看好戲般的看着我，笑說：‘你怎麼不跑了？’

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一下子我連個去出都沒有，馮承這般，娘家也趕我。

從那以後，馮承像是變了一個人，每日冷嘲熱諷，晚上不回家，還染上了賭博。家裡的日子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那天，馮承要搶家裡最後的一點錢，他要是把錢拿走，第二天的溫飽都成問題，我自是不肯。搶奪之間，他罵了一句，又推了一把，我一心護着肚子，不成想頭磕到了桌子。

馮承像是沒看到一樣，踢了一腳椅子出去了。我的頭疼的厲害，就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不覺得睡着了，等醒來看見枕頭上都是血，吓壞了我。那時，我覺得很難過，換了衣服，洗了臉，血還是一直流，一想到第二天沒飯吃，更是覺得可憐。

腦子裡是馮承說的：‘你老子可是拿了我三兩銀子，我呸，你怕是一輩子也給我掙不來三兩。’我是覺得難過，想到娘家人說的：‘女子嫁人了，哪有回頭的箭。誰家的日子都是這樣過的。’

我撫着肚子，想我的孩子要是出生了，也不會好過。我就帶着一臉的血，來到河邊，覺得河水還算幹淨，太陽曬了一天應該也不會太冷，我就投了河。

剛成為水鬼時，是不适應的，我就罵那薄情的男人，罵的很就舒服點。後來，我就相通了，為着這麼個爛人，搭了我和孩子這兩條性命是多麼不值得，可是為時晚已。”女鬼看着水淼。

水淼有些不解為什麼女鬼跟她說這麼多。

女鬼繼續說：“水鬼是能投胎的，不過是受些苦，我是不覺得什麼的，不過我投河時，小寶還未出生，□□未成，魂魄有損。那有我這樣當母親的。”女鬼憐惜地拍着小寶。

“為了維持小寶的魂魄，幫助他塑成身體，我不得不尋人去玉滿堂換藥。從抓人，到交易都是我做的，小寶從來沒有害過一個人。”

水淼疑惑地看着女鬼。

女鬼聲音像是囑托：“我是想說，若是要懲惡，就罰我一個人好了，小寶是可憐的。”

水淼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玉滿堂沒了。”女鬼冷不丁地說了這麼一句，“小寶要死了，我沒有辦法讓他活下去。”

她說得并不悲傷。

“小寶既然沒做過壞事，他不能投胎嗎？”水淼問。

“他這樣去投胎，也是變成一個傻子，我不能忍心小寶被人随意地欺負。”女鬼擡頭看了一下水淼，說：“你還有同伴吧？”

水淼有些警惕：“怎麼？”

“她們會來救你嗎？”女鬼直接問，又自顧自地回答：“會的，一定會的，他人的事你們都要插手。”

水淼不答。

“我剛才打開了結界。”女鬼看向遠處。

“什麼？”水淼不敢相信，待要求證，水淼就被人捆住了，她吃驚地轉頭看着女鬼。女鬼不單捆了她，還捆了地上躺着的倆人。

這是要演哪出啊？

正當她疑惑時，女鬼又發力，水域散發着黑氣，像是滴進水中的墨水，黑氣蔓延，包裹住他們一行人。

女鬼尖叫着，頭發瘋長，眼睛發紅，衣服從底部開始變紅。

不是吧，女鬼要變成惡鬼了，看樣子還打算要了水淼和她的俘虜的命。女鬼下手重，水淼有些喘不過氣來，掙紮着想要反擊。

現在還沒見到仇人，沒殺之以絕後患可不能死啊。水淼想。

可好不容易使出一個決，但打在女鬼身上差點意思。

正當她一籌莫展時，那及時雨般的大師姐，幹淨利落地給了女鬼一劍，女鬼吃痛，施加在水淼身上的法術也就散了，沒了控制，水淼一時身子不知道往哪裡飄，黃潇趕了過來拽住了她。

“多謝師姐。”水淼後怕。

“不必。”黃潇說。

女鬼叫着，向大師姐撲來，師姐用劍一擋，而後劍鋒一轉刺進女鬼胸口，而陳明早就把一張破散符拍在女鬼身上，女鬼化成一灘血水，水又一流，無蹤無迹。

地上的小寶，不知是對生死遲鈍，還是虛弱得讓他無法悲傷，他像是一個無幹者，冷眼看着。

不過幸好，女鬼沒變成惡鬼，否則可能會有些棘手。

劉秋菊，十六歲嫁人，遇人不淑，青年投河，險成惡鬼，留有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