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說:“你不知道啊,昨天水市裡有人使出了法術,壞了規矩,天上的頂還被撞出了洞,市主一氣之下把所有人遣送出來,今天現在也沒開。”
女鬼抱着肚子有些心急:“那什麼時候開?”
熟人抱着胳膊:“誰知道呢,也每個準信。”她看看女鬼的肚子,“你家孩子現在修出形體沒,什麼時候能出來?”
“快了。”女鬼撫摸着肚子。
“孩子也是可憐,還沒成形就受這麼多罪。”熟人說得帶着惋惜,又拉着女鬼的胳膊說:“唉,你聽說了嗎?咱們這又多了個水鬼。”
“什麼時候的事兒?”女鬼問。
“就前兩天,現在是一個勁的哭,這河水都變鹹了。”熟人有點嫌棄居住環境的變化。
“都是這樣,等哭幾天,就開始為以後做打算了,是要下地獄受罰投胎,還是就這麼做個水鬼。”女鬼随意說着。
熟人像是想起什麼,笑了,說:“我記得你剛來的時候,也是整天的哭,見一個人就數落你那該千刀的丈夫,現在怎麼想開了?”
“我數落他,埋怨他,他還是在上邊該如何就如何,還不如看開些,他願意一貧如洗就一貧如洗,他願意無妻無子就無妻無子,我還能要他什麼,他什麼都沒有,我也不必稀罕這種扶不上牆的爛泥。我現在隻是想我的孩子能好好的。”女鬼說。
“誰說不是呢,咱們這些水鬼,大都是生活不如意才下來的,誰沒事尋死做水鬼啊?等真成了鬼,上面的事也就想開了。不瞞你說,我打算投胎了。”熟人笑着說。
“投胎?”女鬼好奇熟人突然的決定。
“對啊,做鬼有些沒意思,每天腦子裡就生前那麼幾件事,回想來回想去,也翻不出什麼花來。我已經在鬼差那排了号。”
“像我們這樣的在地獄裡可是要扒一層皮的。”女鬼想到地獄的手段,就有些唏噓。
“自然是要長些記性,隻希望來世的時候不要太傻,不要把自己的希望放在他人身上。那你······”熟人頓了一下,“你就沒想過投胎?”
“你也知道我的事的,下去受那些刑,他的魂魄都不穩,我怎麼能冒這險。”女鬼的手依然放在肚子上,“再說,我不像你,我手上還有人命,懲罰是早晚的事,隻是希望孩子能有個完整的魂魄。”
熟人看女鬼的眼神帶着憐憫。
水市前的人越來越少,也有像女鬼這樣一直等着的人,像他們這樣一般都是有要事的。
水溫漸漸暖了,這是天上的太陽出來了,到了關水市的時間,女鬼讪讪地揣着一肚子的人,兩手空空回去了。
這次沒交易成。
到了女鬼她的結界裡,水淼他們被放了出來,她探了探中年男子,他的情況不大好,雖還是在沉睡,但呼吸明顯變得吃力。她說:“這人快死了。”
女鬼探了探男子,給他塞了一個藥丸。小寶也跟着蹲下,像模像樣地探探男子的氣息,點點頭。
“看着他,别讓他死。”女鬼囑咐水淼。
水淼運氣幫助藥效的運行,等男子的呼吸稍平穩後,才略放了心。
小寶一直圍着水淼轉,問:“媳婦,你在幹嘛?”
“我在‘不讓他死’。”水淼答道。
“那他會死嗎?”小寶蹲下拽了拽男人的頭發。
“說不準。”水淼站了起來。
“為什麼不讓他死?”小寶追問,女鬼在一處坐着微閉着眼。
“估計是死了不好賣。”水淼看了一眼女鬼,女鬼連眼皮都沒擡。
水淼來到病人面前,他依然是那副半死的樣子,探了探他的氣息,像是将熄的火苗,“還有藥嗎?”
小寶戳着腫脹的臉說:“沒了。”
水淼詢問地看着女鬼,“他喝的藥真沒了。”女鬼說。
水淼無法,拿出自己的丹藥胡亂喂着,也不知道管不管用,而後向他運着氣。
“你也不讓他死嗎?”小寶問。
“對啊。”水淼按着病人腫得發亮的身體。
“可是,他就是要死的。我娘說他賣不出去。”小寶也學着水淼在病人身上亂按。
“哪有見死不救的,試一試吧。”
而後幾天,女鬼準時去水市,按時回來,水市一直沒開,病人是水淼勉強維持的,現在的呼吸就像風箱,就要以為呼不上來了,又緩緩地喘了上來,中年男子的藥倒是有,不過小寶的藥吃完了,一天蔫似一天。
女鬼的脾氣一天比一天差,開始沖水淼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