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拿出一個水晶瓶子,晃了晃:“還有一點。”
水淼接過,這瓶子有些熟悉,瓶身透明,裡面裝有褐色的液體,瓶底有凸起,是字:玉滿堂。
她一點一點地喂躺着的人藥,那人睜眼都費力,剛才擡頭或是用盡了全部力氣,而幸好水淼又看見了,不然她還以為這是個死人。
“沒用的了,我娘說,他就是要死的,我娘再也不會給他藥的,他隻有死。”小寶說得平靜。
水淼想,在小寶眼中,是不是所有人都跟水草一樣,在河底飄着,不關心它怎麼斷的,怎麼長的,被魚吃也好,被扯斷也好,誰會關心一根水草。
那人疲憊地喘着氣,半睜的眼睛看着水淼動作。
小寶看着水淼給那人喂完藥,拿出一個瓷瓶,從中倒出一個丸,嘴裡說着:“我也要吃藥了。”
這個瓷瓶,水淼又見過,當時在水市見到的那個孕婦鬼拿的正是這種瓶子。
水淼看看瓶子看看小寶說:“這是做什麼的?”
“我娘說,我好好吃藥能長個。”小寶又把瓷瓶放好。
從小寶口中,可以猜測出他娘并非良善。水淼掂量着小寶的身子看着胖其實弱的很,身子骨是脆的,頭腦簡單還算好對付。不過她奇怪小寶他既不是人,也不是鬼。
要是對上他口中的娘,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勝算,再說現在還多了一個病人,要不自己先帶着人走,等遇到師姐他們再對付小寶他娘。
想到這,水淼說:“我成為你的媳婦是要成親的。”
“成親是什麼?”小寶不解。
“就是兩個人在親朋好友見證下,喜結良緣,都要做的,熱熱鬧鬧的,然後我就是你真正的媳婦了。”
“那我也要。”小寶懵懵懂懂。
“成親是有很多忌諱的,就比如有個将死之人是很不吉利的,應該把他丢得遠遠地。”水淼說着就架起來病人,病人比她高些。
小寶看着她,水淼是不怕他的,就算小寶不許,她也能從小寶眼下逃脫。
水淼施了法剛走兩步,就被一個結界擋住,給彈了回來,扶着病人一個踉跄。
“你是想逃跑嗎?”小寶直接地問。
水淼看着自己的處境,笑着說:“這麼會?我這是想着到時候好好地成親,而這個人也太晦氣了。”
“我就知道,你不會跑的,你跑了就把你賣了,會被做成丹藥的。”小寶也笑着說,他指着倚在水淼背上的人說:“你說将死之人晦氣,那我們就把他弄死好了,這樣就不是将死之人,也沒晦氣了。”
“既然丢不出去就留着他吧,并且他不是你的朋友嘛,等成親的時候也熱鬧。”水淼哄着他。
“他不是我的朋友,不過你願意留下,就留下,都一樣的。”小寶無所謂地說。
水淼又把人放下,小寶蹲下,用肉乎乎的手擺弄着病人的手臂,動作笨拙遲緩。水淼想着,他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你娘去那了?”水淼問。
“我娘去打獵了。”小寶開始拽水草。
“打獵?”水淼的直覺告訴她,應該不是普通的打獵,“怎麼打獵的?”
“媳婦,你有點笨哦,比小寶還要笨。”小寶傻傻地笑,“當然是,偷偷地等着,然後趁着獵物不注意,抓住它啊。”小寶說偷偷的時候,聲音也小了下來。
“抓到獵物你們會吃嗎?”水淼坐在了病人旁邊。
“誰吃那些?髒兮兮的,不過有的挺好玩的,他好玩,你也好玩。”小寶指了指病人,又指了指水淼。
自己果真是獵物啊,水淼想。
“你們不吃,那你們做什麼?賣了?”水淼摸着地上粗糙的沙石。
“賣了買藥吃。”
看來小寶離不開藥。
他打了個哈欠,說:“我困了,你得哄我睡覺。”
小寶在水淼的旁邊躺下,睜着眼睛等着水淼哄。
水淼想着小時候,父親會給她講故事,就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正要開始講,小寶就要鬧。
“我不要聽故事,我不要聽故事。”小寶手腳胡亂動着,抗拒,“我要聽你唱歌。”
水淼這可犯了難,她一向韻律不通,聽過的曲,從來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過她突然想起剛才做的夢,夢裡有歌,現在卻記不得一二,和着水聲緩緩地唱着:
“青青的水慢慢地流,
小小的船慢慢地走,
船上載着心愛的人,
她的眼睛像星星,
她的嘴唇似櫻桃,
她淺淺地笑哦,
是那三月的春。”
等水淼唱完,小寶已經睡去,把手放在鼓起的肚子上,輕輕地打着鼾。至于病人,那副連眼都睜不開的樣子,水淼懷疑自己中間折騰那陣,這人都沒醒過。
水淼開始打算要是要是小寶娘回來了,自己又要如何?是委曲求全,還是破釜沉舟?現在師姐那邊又聯系不上,也不知道小書袋那邊如何?
正想着,說曹操,曹操就到,遠處有一女子向這邊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