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吃完了飯,他帶我到裡間去,聽了我的疑惑查看了傷口,又驚聞我已經三年不能人道,破口大罵我一頓,說他老友阿志就要被我這不肖女害得斷子絕孫了,然後給我開了副藥,讓我先喝一個月,之後再來找他。
我硬着頭皮說我一個月後來不了,他歎了口氣,表示他其實也沒把握,因為他仔細查探才發現,我的問題不僅僅是三年前重傷燎原所緻。
“你看,這支箭正好射在任督二脈交彙處,這裡有一根細脈應該在那時就瀕臨斷開了,而這組經脈正好是連通水府的,你在牢裡受刑之後它徹底崩裂了。此外,肩胛中毒之處仍有餘毒未清,你那次燎原把它們都逼到一處了,堵塞了後頸的脈絡,所以信息素才散不出來。”
“這麼說還是兩處問題。”
“我這些藥隻能幫你清一清餘毒,也許能解決上面的,下面的問題怕是得再尋高人咯。”李叔搖搖頭,示意無能為力。
我表示接受,畢竟已經幾年了,才騰出空來找他,能有好轉已經是謝天謝地了,李叔聽說我要去如沙國,給了我一些可能用的上的藥,讓我帶上他徒弟李直和我們一起,說他老頭子一個不愛出門也罷了,可這徒弟二十歲了從沒出過落焰城,膽子小的跟老鼠一樣,這樣将來怎麼接手醫館,趁這機會出去曆練曆練,見見世面。
說到行醫,我想起範靈她爹說的賣神藥的西域商人,還有安方說的引發銳太後震怒而屠殺所有部落的藥商,這些人竟然串得起來,墨撻的沙漠中一定隐藏着高手,這次去如沙國首要解決通商的問題,看能不能有機會找到更有用的大夫。
所以一個多月後在岚墨停留時,我和予辰拜訪了範靈的父母,他們聽我說了七年前在沙漠裡遇到的古村落,對我表示那可能就是曾經著名的沙晶村,那裡的人會調制各種神奇的草藥,但都是祖傳秘方不傳外人,而且每次行醫總用面紗遮臉,還有些奇怪的工具,所以也有人忌諱找他們看病,認為他們是出賣靈魂的巫師。據傳說,他們族有一個寶貝,能起死回生治百病,每當有治不好的疑難雜症就會作法請出那件神器,隻可惜在被銳太後屠村之後就沒人知道他們在哪了,甚至還有沒有後人都不清楚。據我們當時意外闖入的情形看,應該是死絕了。
岚墨的許多老朋友請我吃飯喝酒,還非要和我比拼“倒駱駝”,看我當上君主後武藝有沒有生疏,結果還是被我挨個掃了下去。他們說岚河再也沒有發過大水,偶爾有小型汛期他們也都搞得定,大家生活都越來越好了,我也沾染了他們的快樂,放肆的喝起葡萄酒來。
夜裡,予辰帶着英兒去看小狐狸和它的崽了,英兒第一次出遠門,見什麼都很新奇,我看這小家夥性子沉穩識大體,就是身體素質一般,小時候嬌生慣養沒學過武,剛好曆練曆練。予辰說我太苛刻了,總要拿自己小時候做标杆。我說那是當然的,英兒可是我們家子孫裡的老大,不做标杆能行嗎?
範靈的父母把瑩瑩照顧的很好,如今也兒孫滿堂了,還認得我,一見就舔。我一個人醉醺醺的在範靈家的屋頂上吹風,喝了酒後頸自然發熱,淡淡的薄荷味飄出很遠,這也是我高興的原因之一。
這時我突然想起一個久無音訊的人——孟銮,這家夥每兩個月就要給我來信彙報的,可這次已經五個月沒消息了,我還想問問他西域神藥的事呢,過完年就沒見過他,不知道野到哪去了。去年我大概清楚了自己的身體,就收回了青羽令,讓他随緣找藥,這家夥就又恢複了浪蕩子的本性,嘴上說找藥,大部分時間還是招貓逗狗,靠着一身好皮囊迷得各地的坤澤都搶着要給他生孩子,他自己卻“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氣得他祖母一見面就拿拐杖揍他,不過這也證明他祖母身體康健不是,所以他現在幹脆連南江也不去,把家扔給孟姨了。
卻未曾想,不久後,我竟然在如沙國的首都雪桦城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