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端詳了一番,這才第一次看清,原來她手上戴的指環并非純金,而是金色的蓮花狀底座,鑲着一圈殷紅如血的紅瑪瑙,内側刻着篆書的“澄靈”二字,正中間鑲着一顆小小的心,和整枚指環渾然一體,根本看不出接合處,這心也是彤紅的,不知是玉還是琉璃所做,那紅色不僅十分透亮,而且竟如血液一般脈脈流動着,還微微發熱,就像手中托着一顆迷你心髒。
“叫澄靈的指環啊,上面紅心很獨特。”我也不知她給我看這個是何用意。
“你看這心也是紅色吧,所以我說他方才所說是假。”她肯定地對我說,随後告訴我,這戒指才是她在蓮山所采金蓮中真正的“蓮子”。
當時她和田崇信分開後,一個人進了山洞,裡面是火熱的溫度,數百支金色的蓮花在山洞盡頭一片火焰中綻放,更離奇的是這火焰下面就是地下湖,紅色的火在水上熊熊燃燒,蓮花根紮水底,真是見所未見的奇景。
待她進入後,隻見那火愈燒愈旺,四周的金蓮不斷在火焰中化為金色的飛灰,彙聚到中間一個巨大的花苞之中,待其他蓮花燃燒殆盡,那花苞在她的注視下緩緩綻放,一束紅光射出,映照了整個洞穴,那本該長着蓮子的位置,出現了這枚指環。
蓮花綻放後,那火焰也自滅了,升起一塊大石截住了地下河的河道,原本的水面緩緩下降,出現了一條由蓮葉鋪就的路,她從那路上走去,摘下那朵金蓮,那指環在她戴上時自動變成了符合她手指的大小,之後就出現了出口,她走出後到了瀑布後面,撿到了掉進水中的我倆。因為她自己也滿是疑惑,就沒有告訴我們洞中發生的事。
她講到這裡,我突然發現她那枚指環上本來彤紅的心緩緩變色,我心中稱奇,湊近看去,那紅色褪去,成了半金半紅,中間交彙處如墨染水,暈開雙色的漣漪,極為絢麗。
她從一個盒子中取出一張巴掌大的金色絲帕,說這是指環中本來卷的,我打開看,是篆體所書的四句話:
金蓮生如火,紅玉澄以心。
言語本無惡,血靈則勘破。
“這詩也不押韻啊。”我嘀嘀咕咕,她敲了一下我的頭,說重點是這個嗎?
她說她拿到這戒指後試驗過,隻要滴上她的一滴血,戒指就會發燙,然後再問别人問題,若是真話上面的心就會變成全金,假話則會變成全紅,但是好像不是次次都能用,有時滴了血也不會發燙,就沒作用了,目前她還沒找到規律。與我先前的經曆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這麼神奇?可你為什麼突然對我說出真相呢?不怕我利用你嗎?”我早知道她會得到一些奇物,但我好奇的是她為什麼對我全盤托出。
“我對你試過指環,沒一次能用,可能是它也覺得你值得信任吧。”她聳聳肩。
“話說回來,怪不得你這麼笃定我們明日死定了。”我這才明白過來。
“我方才偷拿了割肉的刀,出門時待指環發燙才問的他,絕對不會錯。”範靈歎口氣,繼續說。
就算知道他對我們起了殺心也沒辦法啊,如今另外兩位能主事的都不在,敵衆我寡,捅破窗戶紙也逃不掉。
“要是跑呢?”“那咱們帶來的人怎麼辦呢?”
我們一同陷入沉思,是啊,若是我倆跑了,那岚墨就安方一人獨大了,他想做什麼都無人阻攔,那就算我們回了青城也難辭其咎,大概率也是一死,還丢下了我們帶來兵中的兄弟姐妹。
“要是他有什麼軟肋就好了。”範靈喃喃道。
我靈光一閃,有了主意,同她商議一番後,我夜裡披上一身黑衣,騎快馬去了趟岚河壩,找了錢缤和幾個校尉,囑咐他們暗中部署,而後回去睡足覺,以期明日精神奕奕地去赴那鴻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