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二
話說此前我們出烏鐵關,遇到田崇信,之後走了十八天,又在蓮山休整了十日,算算二批部隊也快到了,時間不等人,如果到七月底再進沙漠,氣溫将熱到忍受不了,一定要趕在六月到達岚墨。
說幹就幹,我們第二日一早就啟程上蓮山了,田崇信去給我倆領路,我囑咐魯叔和秦野,大軍一到就去立馬叫我回來,一定不能怠慢三個校尉。之後我去找了炊事兵王慶,讓他就地取材,設宴款待大家,缺什麼就吩咐我的親衛們去山下鎮子裡采買,都安排好後我們三人才出發。
一路上,範靈一直饒有興趣地看着我,我問她何事,她說覺得我逐漸有些大将之風了,她雖然隻見過我父親幾面,可是對他的行事風格印象深刻,認為我已經開始有他的雛形了。我有些驚訝,不過感到高興,雖然我時常忤逆父親,兩個人鬥得不可開交,可我們都知道,這正是因為我與他太過相似,一山不容二虎,所以必有一争。内心深處,他是我唯一的人生楷模。
回過神來,我對範靈有些好奇,她在成為定遠将軍前有些什麼經曆,又是緣何從遙遠的大漠來到了青城,她殷紅的瞳色也讓人有些好奇,不過隻是放在心裡,未能問得出口。
我們在山中繞了一日,從東峰腳下出發,繞過南峰,方才到了主峰頂那長着火蓮的瀑布下,天色漸晚,隻見一線夕陽擦着西峰照在瀑布頂端,映出一道美麗的彩虹,彩虹剛巧跨過那一方小小的蓮池,襯得裡面火紅的蓮更加光彩奪目,我也是第一次見如此奇景,當下竟看呆了,隻覺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化神奇。
“怎麼樣,這路難走吧,虧得我熱愛登山,才能帶你們過來。”田崇信有些得意,我們倆體力竟還不如他,在夏日的山路中有些氣喘籲籲,還是不能和遊牧民族比拼體力啊,他去給拓跋銳做文官寫八股文果然是屈才。
“你還有這愛好呢?”範靈好奇。
“怎麼可能,肯定是上來摘蓮子換錢。”我插了句嘴,經過這些日子的了解,我對田崇信已經很熟悉了,他其實是個強調回報大于投資的人,絕不會做不劃算的買賣,這也是為什麼登基後我安排他主戶部事宜,都是後話。
田崇信沖我吐了下舌,然後開始在盛開的火蓮中尋找有沒有結子的,這蓮池八尺見方,無數瀑布水流湧入其中也能容納,水色綠得發黑,可見底下必定深不見底。我往後退了兩步,我這旱鴨子就不跟着湊熱鬧了。
“沒有結子的,隻能下去拔了。”田崇信無奈地說。
完了,我最怕的下水環節還是出現了,我說這水深未知,下去太危險了,田崇信卻說他知道有一角之前塌方後落了不少碎石,比其他地方淺的多,那裡的火蓮根紮得也淺,一口氣的功夫可以打個來回,沒問題的。範靈見我害怕,就說讓我在岸上拉住拔出的火蓮免得被水流帶跑,他們二人下水即可,我忙不疊地答應了。
他們跳入水中,繩子一頭交到我手上,另一頭綁在幾株特定位置的火蓮上,而後就帶着照明的瓶裝螢火蟲相繼潛下了水。
太陽已經西沉,月亮還未升到山中能見之處,是以四周一片漆黑,隻有池中火蓮花蕊發出點點金光,我已經慌了。
就算是因為我在緊張中時間過的更慢,可是他們絕對下去有一刻鐘了,四周卻一片寂靜,如入無人之境。
完了,他倆不會淹死了吧?我很擔心,在池邊來回徘徊,看着黑漆漆的水面,幾次想跳卻不敢跳。
不行,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作為一個将軍,不管自己帶出來的人獨自跑掉,後半生還有何臉面見人,我咬咬牙,一鼓作氣跳下了水。
下了水我感到自己不斷下沉,忍不住撲騰了半天才敢睜開眼,卻見一副絕美的景象。
所有火蓮在水下的長莖都如着火一般環繞着金紅的光芒,讓水下一點也不暗,反而如同在一條條燃燒的火柱中遊蕩,火柱中彌漫的池水清透幹淨,視線毫不受阻就能看到池底,我環顧一圈未見半個人影,但注意到一個奇怪的事物,池底一圈大大小小的碎石應是田崇信所說塌方後的石堆,但在石堆一旁,卻有一塊緊閉的石門,上面有兩個蓮花形的金色門環。
難道他們是進了這門中,所以久久不回?我憋着氣想,感覺有些撐不住了,準備探出水面換氣,腰間的凜羽卻突然瘋狂地震動起來,我停下了踩水的動作。
随着凜羽的震動,整個水池都好像驚醒一般瘋狂地顫動起來,我有些害怕,趕忙拔出劍,卻見劍上的十字星寶石發出兩束耀眼的粉光,直射向池底石門上的門環,而後那門轟然大開,水流卷着我灌進門中,我在巨大的沖擊中失去了意識,隻知我昏迷前努力把凜羽插回了劍鞘。
不知多久後
我幽幽轉醒,一張嘴吐出了一大口泥水,惡心的我又幹嘔了幾下,突然想起發生了什麼,趕緊坐起查看情況。怎麼有些眼熟?這長滿晶簇的山洞,難道不是我獲得凜羽的那條路嗎?我穿越了?
仔細一看又有些不同,這也是地下河旁的一條路,但路邊的晶簇是紅色的,摸一摸還有熱熱的溫度,我往那地下河裡一看,驚呆了,裡面鋪得滿滿的,全是金色的蓮花,不是紅色的火蓮,而是金燦燦的,不知什麼品種的蓮花。
估計還是老套路,我沿着水流的方向走去,回頭看走過的路晶簇也消失在黑暗中,果然不能回頭。
前面逐漸有了亮光,我奔去,見到一山洞,門口正是我苦苦尋找的田崇信,正焦急的等待着什麼,見我過來一把拉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