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知道了軒轅羽給我偷偷安排的艱巨任務之後,我一邊罵她一邊從被子裡爬出來,點燈熬油地開始惡補《靜謙文集》,她就在床邊撐起半個身子笑嘻嘻地看着我,我本來回過頭去準備訓她一頓,可是看到她不着寸縷的上身裹着薄薄的錦衾,光潔的手臂和露出的鎖骨上被淩亂的發絲所裹挾,回想起方才的歡愛,突然有些面紅耳赤,一不小心觸碰到她藍盈盈的眸子中流露的笑意,就沒了訓她的勇氣,隻好回過頭去小聲嘟囔幾句。
“所以我之前讓你看書啊,看你夫人我多有先見之明。”她披上一件睡衣,走到我身旁替我點上幾盞油燈。
“你不早告訴我要會講還有功了是吧?”我還是很氣,但還是沒忍住瞥了一眼,她的身體輪廓在黑暗中被火光勾勒地美輪美奂,像個絕美的幽靈在我身側穿行。
“我不是将功補過了嘛,今晚都那麼盡心盡力的伺候你了。”她湊到我,耳畔低語。
“那到底是誰吃虧啊,”我不吃她這一套,伸手推開她,薄荷味太近了,有些危險,“你快去睡吧,你在這影響我看書了。”
“好吧,那你也早點睡。”她也不再多說,替我披了件衣服就回去睡了,最近舟車勞頓她這鐵打的身體也有些扛不住,很快就入睡了。
四周逐漸安靜下來,我也能專心讀書,準備會講。
三日後
三月初三
連日苦讀後,我大概有了些見解,剛好今日與先生排演,我們便就會講主題進行了商讨,最終确定為:生而平等與性别壓制。并就此先預演了一番,他作為人人平等的申辯方,我則提出他的理想與現實間的差距,從而引發聽衆的讨論,借此将“不平等”的存在從社會現象拉出水面,成為受關注的社會問題。
會講的日子就定在了三月初十,阿羽的旭日營人馬于初五趕到,同靜謙先生的門生一起四處張貼會講告示,告示中稱我為玉淵先生。因為阿羽說,最好不要用真名,也不要用官職,畢竟咱們是要反,又不是要宣揚拓跋銳的功績,讓我想個别号,我便想了“玉淵”為号。
玉意為美好潔白,又與我二人名字都有同音字,淵則有多種深意。莊子的《内篇·應帝王》中說:鲵桓之審為淵,止水之審為淵,流水之審為淵。莊子表達的主意是,道即淵,乃回旋之水,不斷變化,不可預測。
阿羽聽了就誇我名字想的好,還問我是不是把她的名字嵌在裡面的,很少有人這麼直白的誇獎我,就算是阿羽也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隻好點頭說是讓她高興高興了。
告示是阿羽親筆所書,她想如何吸引更多人來看呢,就是把我說成玄霜國開國以來第一個坤澤進士,雖然事實也是如此,不過後面的就是胡扯了。她為了引起同情,非說我是考中進士卻被貪官強娶,之後從青城逃婚出來的,我滿頭黑線,這到時候全是來八卦的人,讓我在會講上如何自處啊,可她跟我撒嬌說不這樣沒人來,讓我為了她忍忍,我也隻好任她去,沒辦法,美色誤人啊。
三月初十
會講當日,難得的萬裡晴空,視野好的能看見遠處的海岸線,軒轅羽将旭日營的人部署在四周,防止有人來突襲會講現場,我這才明白她遠距離帶兵過來的深意。
會講巳時開始,還有半個時辰,我一遍一遍溫習着稿子,緊張的滿手是汗,總是擔心自己發揮不好,會壞了阿羽的整個大計,一想我的發揮有可能害死這府中所有的人,我就難以平靜。
阿羽同靜謙先生談完話向我走來,輕輕抽走我手中書卷,給我正了正發冠。
她上下打量我今天的一身藍白色長袍,說:“我家予辰真好看,肯定把那些書生都迷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