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妮絲後退兩步。
這一刻,柏妮絲甚至忘記了要生氣。
柏妮絲覺得自己上輩子見得夠多了,現在不該少見多怪,然而在不應該的時間地點見到不應該的穿着,她實在無法忽視,她努力想将注意集中到來人的頭部,卻很難控制住自己的視線不往那裡飄。
不是,他們剛剛不是在下面說話說得好好的嗎?沒有發生需要弄亂衣服的事吧!
柏妮絲很想質問小紅帽這是在幹什麼,又覺得這個人做出多離譜的事都沒什麼好問的。
“——你就不覺得冷嗎!”
所以最後,她帶着震驚質問。
“哎呀,你好關心我。”
小紅帽的答非所問中帶着令人肉麻的欣喜。
“我沒有關心!”柏妮絲受不了地反駁,“不是!你不覺得……”
“不是,你這樣做是有什麼緣由嗎?你不覺得衣服上有些扣子不是用來解開的嗎!”
她是可以無視的,但前提是他不要湊得這麼近!
“所以你果然在看吧。”小紅帽的聲音裡有一絲惡劣的笑意。
所以他果然是故意給她看的吧!柏妮絲心神震蕩。
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突然出賣色相啊!想勾引誰啊!
小紅帽在柏妮絲的心裡從變态變為了愛好奇特的變态。
雖然也值得欣賞,但現在她要關門了。
柏妮絲伸手扶住門,在小紅帽“不想摸一下嗎”的邀請中加大了關門的力度。
小紅帽反而趁機從門外擠進一步,捉住她關門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正不斷滲出的血液染紅了衣衫,粘在了他心跳傳來的地方。
心髒的跳動穿透皮肉,透過胸腔敲擊着柏妮絲的掌心,她感覺掌心的傷口也一跳一跳,被牽連着引出一陣陣的疼痛與血液。
“聽到了嗎,柏妮絲?”小紅帽認真地問。
柏妮絲掙紮着想抽回手,完全不想理他在說什麼,卻還是下意識回了一句:“聽到什麼?”
“我們剛剛在樓下說話,你聽到想聽的了嗎?”
頭骨正對着她,似乎真心好奇地發問:“你不是說自己聽力很好嗎?”
柏妮絲這回真被吓住了,甚至停止了掙紮,等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都炸開了一遍。
縱使她知道自己的探知手段十分隐蔽,此時還是不由得懷疑是不是哪裡留下了什麼破綻。
好在她冷靜得很快,也很快想到小紅帽沒有任何的證據,他或許隻是來訛她的。
“怎麼可能聽得到啊!”柏妮絲瞪大雙眼,做出震驚又受到冒犯的樣子,幾乎窮盡了她前半生的演技。
柏妮絲繼續用力地向後縮去,這一回她終于成功地抽回了手。
小紅帽似是遺憾地啧聲,也不知在遺憾些什麼。這個人總是在她覺得他其實也沒那麼壞時展露自己的變态。
小紅帽道:“好吧,那你得知道,過兩天我可沒法陪着你。”
這件事柏妮絲已經知道了,可她不确定在叛軍原本的規劃中她該不該知道。
于是柏妮絲無力地作出她應有的反應:“難道我很依賴你的陪伴嗎?”
“我可是你的朋友,難道不會比别人好一點嗎?”小紅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他俯下身:“我要去和一個一般般的人打架,顧不了你這邊,所以無論你那時想要怎麼做,可都得小心一點咯。”
不難感受到他囑托中的真誠。
“……”
這實在是太怪了,柏妮絲想。
他本來也是軟禁她的其中一環,卻似乎看穿了她不安分的計劃,甚至還囑托她要小心。
“那你是以什麼立場來說這些話的呢?”柏妮絲沒忍住牽動了嘴角,她忙将嘲笑演繹成微笑,吐出的話卻仍然沒收住。
“還是你想說,你與他們都不同呢?”
柏妮絲将本應掩埋在心裡的嘲諷脫口而出,自己卻不覺有多不該,這些天她忍耐得也足夠多了,因此就算偶爾刺痛對方,也算是不超支的沖突。
柏妮絲靜靜等着小紅帽或羞愧,或惱火的辯解 。
可他沒給出任何能算得上是沖突的反應:“是啊,我與他們都不同,你要記住才是。”
“我是一位,日後還想與你相見的朋友。”
柏妮絲抽了抽嘴角。
她想,小紅帽的這句話或許是在針對她同他交朋友那時說的以後不會再見面。
她以後一定繞着所有的可疑人物走,絕不再留下半點同他們打交道的可能。所以她絕不會同他們再見面的,無論是叛軍,還是小紅帽。
如果真的還有再見,那就隻能說明一件事
那就是她真的非常,非常地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