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實話,但想來也是,他現在在她眼中大約隻是一個危險的怪人,她自然是随便敷衍了。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你餓不餓?他們有沒有給你吃東西?”他抛出一連串的問題,将柏妮絲砸得有點反應不過來。
她是真的有些被他繞暈了——這并不是綁匪的同夥該關心的問題。
柏妮絲保持了沉默。
“對我親近一點嘛,這些天我還得照顧你呢。”查普曼纏着她。
“……?!”
柏妮絲震驚地轉頭看向澤維爾。
不會吧!就挾持了他一會,他就要派這麼……這樣的一個人過來看守她嗎!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吧!
這和流星雨轟蚊子有什麼區别!
澤維爾:“……呃,我很抱歉?”
這件事情他其實是沒法插手的,這是讓查普曼不當場帶走柏妮絲的唯一方法。
所以他沒做解釋地認下了這口鍋:“但是您不用擔心,這個人很友善的,您可以随意地對待他。”
澤維爾說這話時是有幾分諷刺的,查普曼這個人對柏妮絲是很友善,對待他可就幾乎不了。
柏妮絲:“???認真的嗎?”
“可以哦,女士。”對面的人出聲了,他沒有摘下頭骨,柏妮絲卻總覺得他藏在其後的那張臉笑眯眯的。
“給我看你的臉然後把我放在教會也可以嗎?”所以她當機立斷地出言試探。
“對了,活的,完整的,沒受傷的我。”為了防備對方可能會有的變态思想,她趕在後面加上了限定條件。
“……你想清楚的話,倒是也可以……”對方緩緩直起了身。
他将手捧在了頭骨上,作勢要取下來。
“等等别沖動,你要不再考慮一下?”澤維爾這下輕松不起來了,他一下坐直,攥住了拳頭。
他也不太了解這位夥伴的行事邏輯,他不會真的就在這裡把話揭開吧!
然而比他更緊張的還另有其人。
“等等等等等等一下!!小孩子不懂事說着玩的我并不想看!!!”
柏妮絲用手捂住了雙眼,整個人驚恐地蹿至澤維爾身後。
救命!他腦子裡會不會是有什麼比殺人滅口更為變态的思想吧!她還不想因為一句試探就挂掉啊!!
她都好好用綁匪頭子的身體擋住視線了,不要殺她滅口啊!
“唔,好吧。”對面的人似乎頗為可惜地放棄了這個念頭。
柏妮絲仍然把頭埋着,怕一不小心看到不該看的。
“好了,好了,”澤維爾拍着她的肩,将她從身後揪了出來,“他沒有露出臉,把手放下來吧。”
柏妮絲不是很敢放下手。
與這個一言不合就要露臉的男人相比,她現在覺得連害得她被綁到這裡的綁匪頭子都親切可靠了不少。
“你确定嗎?你認真的嗎?一定要這樣嗎?”她擡起頭看向澤維爾,言辭懇切。
真的要讓這個亂來的人看管她嗎!
比起這個,他們這些厲害人物還有其它的事情能做吧!
澤維爾隻是遺憾地向她搖搖頭,表示他也決定不了。
“你什麼都決定不了,你好沒用。”柏妮絲失望地推開他的手,鑽至座椅另一邊。
就跟那廢物系統一樣,柏妮絲在心裡默默地連着系統一起罵上。
“……”系統不是很敢出聲。
“……”澤維爾覺得有點刺痛。
“哈哈。”查普曼笑出了聲。
一直積在近空的重雲,在刮了半天的風後終于釀成了雨,一開始是凄凄蒙蒙地瀝下,後來是接二連三地砸下,再後來竟織作了一張針瀑,遮天蔽日,四野一時昏暗下來,窗外雨霧滂沱,一片白茫。
柏妮絲已經不知道他們現在走在何處了,連綿的雨針隔斷了視線,叫她什麼也看不見,除了雨還是雨。因此在她茫然地扒着窗子往外看時,車廂内竟無一人阻止她。
下雨了,是按她的想法來的,可她沒想到雨會這麼大。
柏妮絲沮喪地關上窗坐回位置上,拿袖子去擦被沾濕的額發。
關上窗後,車廂内比外面更為昏暗了,車架搖搖晃晃,輪子發出輕微的滾動聲,雨珠不斷地叩響天地間的這方小盒,外面的水汽浸了一些進來,空氣微冷,路途不明。
柏妮絲原本是很喜歡這類場景的,但她覺得今日之後,她喜歡的場景要少一個了。
澤維爾掏出一方手帕遞給她。
“謝謝,但也不差這麼一點了。”柏妮絲看了看自己身上,她在地上摔過幾遭,還在地下室裡鑽來鑽去,早就變得灰撲撲了。
“也對,你不能總穿着髒衣服啊。”對面的獸頭男突然頓悟般發言出聲。
“……我知道?”柏妮絲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放心吧,我會替你弄幾件幹淨衣服來的,你就可以好好地清洗一下自己了。”他一拍掌決定到。
“……謝謝?”柏妮絲遲疑地看向他身上那件怎麼也算不上幹淨整潔的衣衫,“你人還怪好的。”
“都是小事!”
對面的人興緻高昂,對她的遲疑混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