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溢出了。”白應初輕聲提醒。
姜雨探出舌尖去舔,白應初的指尖卻在這時遞過來,比他更快将水漬揩掉,姜雨舌頭在他指腹一掃而過。
白應初挑眉:“你舔我?”
他手指捏着他下巴。
姜雨心虛,慌張道歉:“不,不是故意的。”
說話舌頭都捋不直了,似悶了口二鍋頭。
“還喝嗎?”
“夠了。”他把下巴從白應初手中解救出來。
白應初松了手,撤開距離,放下玻璃杯。
無形的重壓倏而消失,姜雨呼吸順暢幾分,不自覺咬了下唇,神情恍惚。
被動承受比遠比碰觸更有沖擊力,姜雨說不清緣由,嘴唇和被後頸皮膚上的異樣感難消。
遲鈍的人快遭不住了,被白應初拎着鏟子的程度,撬開了敏感神經。
“評價一下。”白應初唇角微揚。
姜雨屁股底下仿佛紮了根針,坐立難安,紅着臉硬邦邦道:“滿分。”
“感覺呢?”
“……很好。”不是一般的好,難怪都想當金主。
姜雨也是個大俗人,抵擋不了美色誘惑,以至于将氣泡水喝成了烈酒,刺激得心髒疾速失衡。
他若無其事地問:“那個男的,你對他也是這樣做的嗎?”
白應初懶懶笑了下,“上次是第一次練手,酒灑了大半。”
他想了想,補充道:“沒肢體接觸。”
姜雨嘴角止不住上翹,又想忍,表情一度變得十分鮮活。
陳淼在酒吧遇上了一波拼酒玩骰子的同學,果斷加入其中,玩到半夜,喝得走路都不穩了還不忘給白應初打電話,不讓那些人送,口齒不清的說自己有人接。
白應初在附近酒店開了兩間房,把陳淼扔進去,自己留了間,随後又回了姜雨那兒。
他不放心。
原文裡,蔣齊風走投無路,能從姜雨這裡搜刮來的錢不過杯水車薪,便去那個女騙子經常出入的會所蹲點,企圖能逮住人。
期間這段曲折的過渡期,蔣齊風頹廢潦倒,精神狀況堪憂,不小心得罪了一位惹不起的貴客,最後為了賠罪,聽聞那位喜歡玩男人,慌不擇路把姜雨騙過去。
那個會所就是金業,白應初從魏濤打聽過,符合原文的貴客,便是A市有名的房地産大亨陳厲方。
書中蔣齊風被輕易放過,不是因為姜雨讨得了男人的歡心,而是對方欣賞姜雨身上的狠起來不要命的勁兒,後來就沒追究。
如今蔣齊風尚且人模狗樣,即使被騙,也不會迅速衰敗消瘦,以他的性子,拿了金業的卡,就不可能安安分分。
蔣齊風不知道的是,陳厲方不僅喜歡臉好的,更偏愛身材壯碩,看起來剛硬猛烈的男人,尤其是這類年輕男大。
回到酒吧大概是淩晨三點,白應初待在角落位置的卡座。
姜雨自己花錢點了杯牛奶,跑去後廚加熱,送到白應初手心。
“真不回去睡覺?熬通宵會很難受。”姜雨說。
白應初:“假期有時間補覺。”
“要不要去我出租屋睡一下?張泉他們現在都不在。”姜雨頓了下,改口道:“不過我床太小了,房間沒暖氣,你睡着不舒服,還是在對面酒店開間房。”
“錢還夠花嗎?不夠我再轉你。”
老實人不懂沉沒成本,似巴不得要把自己的錢送出去,全然忘記他和白應初着關系不牢靠。
白應初按住他轉錢的手:“不去,我等你。”
姜雨不多說了,他感覺自己很明顯地開心了下。
他沒問白應初為什麼不和同學一起,也不去探聽白應初寒假的安排,來來回回隻有一個念頭——
有人特意等他下班。
這會兒酒吧客人散得七七八八,白應初跟着姜雨進了休息室,展開折疊沙發,在上面躺了會。
淩晨四點半左右,姜雨請了半小時的假,準備去休息室帶白應初離開。走到休息室門外,他看見一道穿着服務生制服的陌生面孔,正要擰開門把手。
姜雨上前攔了下,說他朋友在裡面休息,他們很快騰出休息室。
對方在他臉上打量片刻,笑笑說沒事,轉身走了。
姜雨記起來,這人寒假來店裡兼職的A大學生,他沒在意。
室裡,白應初躺在沙發上,身上蓋着的外套大半散落在地上,一條長腿屈起,雙手随意搭在腰側,閉着眼,似在熟睡。
暖氣不足,溫度有點低,姜雨怕白應初着涼,彎下腰,探他額頭溫度,沒注意,掌心下的睫毛微微顫動。
接着,他手放自己額頭上感受了一下,覺得白應初比他熱一點,不放心,想去試探他的頸側。
清醒時閉眼,對旁人視線和碰觸很敏感,對方擡手時衣料的摩擦聲牽動了白應初的每一根神經。
他倏然睜眼,眸底清明銳利,姜雨沒防備,被捏住手腕一拉,跌倒在沙發,身上陡然覆上一片陰影,擋住頭頂的光,臉側沙發下陷。
“别亂摸。”白應初嗓音低啞,撐在他上方,眉眼冷沉。
熟悉好聞的氣息撲了一臉,姜雨仿佛被一隻隐形的手扼住喉嚨,木讷出聲:“我看看你有沒有發燒。”
白應初:“那也不能。”
“哦。”姜雨眼神發飄,繼續:“哦。”
白應初見狀,眸底一閃,忽然松了手臂,身體沉沉壓了下來,呼吸近在咫尺,姜雨猛地閉上眼,繃直成一條風幹的小魚幹,卷翹的睫毛抖個不停。
預想中的某種畫面沒有到來,兩秒後,周身一輕,四周空氣開始流動。
姜雨掀開眼皮,見白應初坐在他身邊,神色淡淡地看過來:“剛才手臂沒撐住歪了一下,我……壓疼你了?”
姜雨手忙腳亂爬起來,胡言亂語:“沒、沒壓着,你輕得很,比我家沙發輕一百倍,我一點沒感覺。”
白應初:“……”
熬到淩晨下班,兩人去街對面吃了碗牛肉湯米線。分開前,白應初說他這幾天留校,讓姜雨有事打他電話。
他交代道:“快過年了,小偷搶劫犯多,陌生人敲門不要開。”
姜雨點點頭,看天看地,不看白應初。
回去的路上,他久違地想起蔣齊風。這人放假不願意打寒假工,大概會回老家,别來找他就行。
不到一個月,蔣齊風的臉在他印象裡已經變得模糊黯淡,閃現頻率不到十秒,姜雨把腦海冗餘的部分清除。
門外是酒吧震耳欲聾的樂聲,室内卻寂靜到落針可聞,空調送風口呼呼吹着熱氣,一片燥熱。
白應初撐在身側的手移開,捏住姜雨的下巴,沉聲說:“嘴巴張開。”
男人直接下了命令,聲音又冷又沉,姜雨不得不從。
他顫巍巍分開雙唇,迎來的是鋪天蓋地的親吻。
氧氣逐漸被掠奪,姜雨險些窒息,他猛地掀開蒙在頭上的被子,直挺挺地從床上坐起,大口呼吸,低頭看了眼,嘴裡喃喃念叨:
“我不是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