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視頻,年輕男人的臉清晰出現在屏幕上,自下而上的視角,率先看到的是修長的脖頸,突出的喉結,鋒利骨感的下颌線。
白應初神情放松,垂眼睨過來的模樣,懶洋洋的,瞳仁顔色很深,帶着穿透人心般的銳利。
因為打球的緣故,他脖子處積了點薄汗,隔着屏幕,微微反光,有種難言的性感。
姜雨喉嚨不自覺滾動了下,有一瞬的失語。
白應初手肘撐在膝蓋上,垂眸:“看什麼?”
姜雨定了定神問:“在打籃球?”
白應初“嗯”了聲。
他打開前置攝像頭,緩慢移動,籃球場全貌和那幾個紮堆湊一塊的男生出現在姜雨眼前,很快,鏡頭又切回白應初的臉。
“幾點醒的?”白應初問。
屏幕裡的人沒紮蘋果頭,長長的劉海往上翻,蓬松地分布在額前,不淩亂,很有型,配上那張俊俏的臉,很亮眼。
看得出是特意抓出來的發型。
“一點多就起了。”姜雨說,“今晚來找我吃飯嗎?”
他習慣性問了句。
前些天他們都在一起吃晚飯,做飯還要提前買菜準備,白應初幫不上忙,幹脆和姜雨出門吃,附近幾家館子快嘗了個遍。
這對姜雨來說是難得的體驗,不論是飯館,還是身邊有白應初這個人。
白應初沒答,在姜雨臉上看了好一會,才說:“再去睡兩個小時。”
姜雨一雙圓溜眼眸神采奕奕:“我不困,睡不着了。”
“你每天睡眠時間不到八小時。”白應皺了下眉,“有黑眼圈,很重。”
姜雨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忍住去照鏡子的沖動,立即說:“我等會兒就去補覺。”
“至少睡滿七小時。”白應初強調。
姜雨點點頭。
“别應付。”白應初淡聲說。
姜雨再點頭,然後想起什麼,“遇到特殊情況,能申請少睡點嗎?”
白應初:“遇上了再說。”
姜雨老實的性子似乎就體現在這一刻,在自己人的範圍内,他身上沒有一點尖銳之處,柔軟到乖順的地步,似兔子一般懵懂,容易掌控。
而白應初也并未察覺他的越界,無意間流露出掌控欲,如不知何時埋下的種子,日漸一日悄無聲息地生根發芽。
“那你今天什麼時候來?”姜雨又問一遍。
有人喊了白應初一聲。
白應初站起身,對姜雨道:“兩小時後有一節課,結束是六點半。”
姜雨晚上八點上班,兩人一起吃晚飯時間倒是夠的。但以往蔣齊風總會拿這個借口推脫。
姜雨聲音低下來:“哦,那就不——”耽誤你上課。
白應初:“最後一節課難熬,能來陪我上嗎?”
-
寒假前的最後一節課,課堂上的氛圍躁動,教授也不像平時一樣要求嚴,放了水。
白應初坐姿随意,向後靠着椅背,餘光落在身旁坐姿端端正正的小學生身上。
也不知道聽沒聽懂,認真的态度擺在那。
姜雨一個高中都沒畢業的低學曆小學渣偷摸混進大學課堂,心裡虛,身體就繃的更緊,腰背挺直,雙手疊放桌上,甚至覺得前排同學都在扭着腦袋看他。
教室最後一排座位向來是最搶手的,坐得滿滿當當,大多低頭捧着手機,有一搭沒一搭聽講。
白應初單手扶額笑了一會,姜雨都沒發覺,他這副乖乖牌,昂首挺胸的模樣,在最後一排“鶴立雞群”。
姜雨不是錯覺,因着白應初的緣故,前後兩排的學生都在不着痕迹地打量兩人。
兩人都沒察覺,他們今天穿了同款羽絨服,黑色和米色同桌,一眼看去就是情侶裝,分外惹眼。
前排幾個同學偷瞄了一會,發現兩人沒什麼互動,仿佛隻是一個無意和校草撞衫的普通同學。
白應初放下裝模作樣的筆,胳膊往右邊移,碰了碰姜雨,低聲:“無聊?”
姜雨搖搖頭,嘴抿得緊,也沒看他。
白應初似找到比聽課有意思的事,他動動腿,膝蓋磕碰上了旁邊的人,吓得對方立即縮了一下。
姜雨僵硬轉頭,眼神詢問。
幹什麼?
白應初歪了下腦袋:“放松,你現在很顯眼。”
姜雨:“……”
挺直的脊背默默塌了點。
講台上教授用了擴音器,不停歇的授課聲壓過了某些人說小話的噪音。
白應初眼底笑意一閃而過,“忘了告訴你,這個教授有提問的毛病。”
不知是不是應了白應初的話,下一秒,姜雨就和精神矍铄的老教授對上了視線。
‘最後排那個穿白羽絨服,頭上有個小揪揪的男生站起來回答一下。’
腦海飄過這樣一句話,姜雨想也沒想,一股腦紮進白應初懷裡。
拉鍊敞開的羽絨服給他提供了一個剛剛好的空間,他的臉緊緊埋進白應初的腰上,露出半顆毛絨絨的腦袋,堪堪被課桌邊緣掩蓋。
像隻避風的鹌鹑。
“……”
白應初腰腹陡然緊繃起來,“你在幹什麼?”
“我躲躲。”姜雨嘴唇蠕動,小聲:“你别說話。”
頭埋得更低了,臉頰貼着小腹,壓低的聲音隔着一層薄毛衣,在白應初腰間輕微震動,似有若無的呼吸莫名燙到灼人。
白應初擡手推了推,沒推動,卻引發了反效果,姜雨手臂悄然鑽進白應初外套裡,箍住了他的腰。
許是白應初懷裡的溫度太高,姜雨感到臉頰發熱,呼吸都有些窒悶。
老教授的聲音還在繼續,兩分鐘後,他不負衆望地喊了兩個人起來回答問題。
念的學号。
白應初眼眸暗沉,手掌握住鹌鹑後頸,語氣威脅:“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