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齊風接連幾天要不到錢,終于拎着一小塊蛋糕找到了姜雨上班的酒吧。
夜晚人流不斷湧入酒吧,姜雨忙得團團轉,還沒開口就被蔣齊風拉進員工休息室。
不到十分鐘,芒果口味的小蛋糕留在桌子上,蔣齊風揣着手機從休息室裡出來,上面是姜雨轉來的兩千塊。
雖然是杯水車薪,但能從姜雨這裡擠出錢來,之後的事就好辦了。
姜雨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硬的要不到錢,來軟的拿到兩千塊,大不了隔幾天再來。
姜雨手裡确實沒錢了,在縣城打工最後一個月的工資剛到賬,加上蔣齊風以為他私下裡攢的,确實有一萬多塊,但就在前些天,這些錢基本都被他拿來還債了。
如今在酒吧上班不滿一個月,工資還沒發,給了蔣齊風兩千塊,至此姜雨手頭還有一千塊。
酒吧提供一餐,除去房租水電費,剩餘三百塊作為他一個月的生活費,已經很充足了。
姜雨打開休息室的門,迎面撞上之前幫他遞藥的同事。同事叫張泉,比姜雨大幾歲,也是姜雨的合租室友之一。他工作服被酒液打濕,進來換衣服。
“張哥,這個你吃不?”姜雨問。
有人提前下班,進了休息室,見着狼吞虎咽的張泉,“哪偷的?給我留一口。”
“偷你丫的,小姜給的。”
-
那晚白應初忽悠了老實人,沒太放在心上。
姜雨被蔣齊風荼毒已久,僅憑外人的幾句話,察覺不了蔣齊風腳踩兩條船,既吃軟飯,又巴結富婆金主,也很難打破姜雨對從小一塊長大竹馬的濾鏡。
不過也快了。
天氣越發冷了,白應初下課回到宿舍,打開門,聞到一股微弱的發酵過後的酸臭味。
他視線掃過對面桌椅散落的髒衣服,聽見蔣齊風床上傳來低低的悶咳聲。
白應初擡手掩鼻,走向陽台。
原劇情中,蔣齊風每次生病,姜雨必定到場,忙前忙後,盡心照顧,最後連一句感謝都沒收到。
苦活累活找老實人幹,要錢也是窮追不舍,好事姜雨别想沾邊。
姜雨當局者迷,白應初作為唯一旁觀者,知道太多内情,很難不手癢做點什麼。
“誰……?”蔣齊風聲音虛虛地問。
白應初腳步加快。
“哐當!”
陽台門被無情關上。
蔣齊風:“……”
白應初站在陽台,冷風嗖嗖往脖頸灌,他拿出手機,點進一個陌生的對話框。
【白應初:。】
【姜雨:?】
秒回。
看來睡醒了,白應初思考一瞬,發過去:【你要來我學校?】
緊接着:
【白應初:來看我?】
姜雨手指頭懸在屏幕上方,不動了,輸入框裡的“是”險些發了出去。
一分鐘過去了,對話框上方斷斷續續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白應初勾了勾唇角,退出翻找另一個聯系人。語音通話響了一會,那邊剛接通一秒,就被掐斷。
純粹提醒的作用。
在陳淼的信息轟炸到來前,白應初發消息讓他回宿舍救人。
另一邊,姜雨捧着手機,擡手蹭了下莫名發熱的臉,眉頭卻皺着,神情嚴肅,“不”字在指頭反複敲下又删掉。
姜雨不是個糾結的人,卻無意識在白應初身上多花了心思。
手機嗡嗡震動起來,姜雨差點沒拿穩,對話框彈出一個語音通話。
接通後,那邊傳來一道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聲音,冷冷淡淡的,有着很特别的磁性。
“出發了?”白應初手指敲着陽台護欄。
姜雨老實回:“還沒。”
蔣齊風打電話說發燒了,讓他帶他去醫院,姜雨剛從床上爬起來,褲子都沒穿完。
“不用來了。”白應初說。
姜雨猶猶豫豫地說:“我要去接一下……”
白應初打斷他:“蔣齊風有人管了,用不着你。”
他這話說的不怎麼客氣,也稍顯越界,姜雨一無所覺,聞言立即老老實實道謝:“又麻煩你了。”
一陣風刮過,帶來的空氣又幹又冷,白應初換了一隻手接聽,單手插兜,背倚在欄杆處。
“謝錯人了,送蔣齊風去看病的好心室友不是我。”
姜雨想了想:“那謝謝你提醒我,免得白跑一趟。”
白應初垂下眼,說:“A大校内有校醫院,占了三棟樓,院内三十多副高職以上的醫生,用校園卡看病,報銷大半,方便又省錢。”
姜雨一頭霧水地聽完白應初介紹校醫院,安靜片刻,忽然打通了在蔣齊風面前堵塞的關竅,明白了他的用意。
姜雨幹脆利落地說:“我知道了,以後蔣齊風生病,我再也不接他去外面的醫院了。”
白應初被他鄭重的語氣逗樂:“你對我承諾做什麼。”
低沉而輕的笑聲似穿過冰涼的手機屏幕,觸摸着姜雨耳垂,捂熱了他的耳尖。
白應初和姜雨聊語音的時候,陳淼風風火火沖進宿舍,搞清楚情況,來不及吐槽,爬上床把高燒的蔣齊風扛進校醫院。
傍晚,蔣齊風從醫院回來。宿舍沒人,黑漆漆的,對一個生病的人來說格外冷清,手機這時跳出來一條消息。
他以為是姜雨遲來的關心,不屑地哼笑一聲,打開看。
【姜雨:流感高發期,在宿舍戴好口罩,千萬不要傳染你的室友。】
蔣齊風:“……”
翌日一早,白應初從操場運動回來,瞧見蔣齊風桌上擺着一隻餐盒,滿滿的熱湯混着小馄饨,香氣四溢。
白應初頓了片刻,蹙了下眉,腳步後撤,轉身走到蔣齊風的位置,敲了敲木頭床柱。
上鋪的人被吵醒,不耐煩地探出腦袋。
“幹嘛?”
白應初:“你的飯。”
蔣齊風用多管閑事的眼神看他,“知道,我等會下去吃。”
馄饨放久了,面皮會坨,口感會大打折扣。白應初空腹晨練半個多小時,腹中發出一陣空鳴聲。
蔣齊風還想趁機多睡幾分鐘,冷不丁聽白應初又道:“賣嗎?”
蔣齊風差點以為自己睡迷糊了。
白應初是餓死的窮鬼啊,怎麼又盯上了他的東西?
“……那是我弟專門給我做的飯,不是外面買的。”
白應初報價:“二十。”
蔣齊風:“……”
屢次提高報價,成交之後,白應初十分淡然地将馄饨挪到自己桌上,用餐之前,拿出手機拍了張照。
陳淼搓着手從衛生間鑽進宿舍,一邊套褲子一邊咦了聲,“香噴噴的小馄饨怎麼跑你那兒了?”
“他不習慣吃早餐,我替他解決。”白應初慢條斯理地說。
陳淼砸吧着嘴探頭。
白應初手臂一擋把他隔開:“白嫖的滾。”
時間充足,白應初享受完早餐,收拾妥當,上課前,他打開相冊,把飯前拍的那張照片發了過去。
附帶留言——
【白應初:你給他送的飯,我吃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