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鸢側身躲過彈回來的寒冰箭矢,心中泛起淡淡的疑惑:“不是鑰匙嗎?”不是說,梅花袖箭是鑰匙嗎?不是說,梅花袖箭是特殊的嗎?
“隻是進入結界的鑰匙吧。”許卿臨像是察覺到了她心中所想,淡淡地說道。
可明明先前在對付這閣樓内的黃金人面鳥雕像時,梅花袖箭也是那樣特殊……江景鸢抿着嘴,沒有回話。
“你要快一些了。”許卿臨感知到了什麼一般,忍不住催促了一聲。
江景鸢盯着面前的通透如寒冰的白玉牆面,沉默了一瞬,遲疑地說道:“要不我敲個門試試?”
許卿臨面無表情地沉默。
許卿臨:“……呵呵。”
早知如此,剛才還費盡心思喚醒江景鸢做什麼啊,直接睡着一塊兒埋了多好……許卿臨面帶微笑,端坐在紋銀香囊的大紅殺境之内。
“你也看了,你不是也沒有找到端倪嗎?!”江景鸢聽着她的“呵呵”聲,莫名惱羞成怒,說道,“這牆面除了堅硬一點,就是找不出什麼特别之處啊!不然你回頭去找外邊那兩個東西問問路?!”
許卿臨又“呵”了一聲,語氣平靜地回道:“要問,還是要你去問來得好。你之前不是和那個會變換樣貌的東西聊得挺投機的嗎?她指不定會很樂意告訴你。”
頓了頓,她說:“不然我現在将那兩個東西給你放進來?”
江景鸢閉嘴了。
得,今時不同往日,現在還要靠着許卿臨攔住那兩個東西,她還是少得罪這家夥吧……
“你要感恩你有我這麼厲害的一個法器知道嗎?”許卿臨給了江景鸢神識一巴掌,說道,“不然你這一覺醒來,都想不到自己會出現在哪裡!”
你厲害,你厲害行了吧……江景鸢敢怒不敢言,片刻才窩窩囊囊地憋出一句:“小許大人,您有何高見?”
許卿臨輕輕“哼”了一聲,面上神色又恢複了雲淡風輕的平靜,朱唇輕啟,輕吐出兩個字:“血玺。”
江景鸢心中一凜。
她知道,許卿臨說“血玺”,說的卻不是血玺,而是她身上與血玺有關的那個東西——許卿臨想讓她用“騰蛇”印記破了這裡的局面!
雖然幾乎是許卿臨話一落地的同時她就明白了,但江景鸢卻沒有當即使用“騰蛇”印記。這回可不是她疑神疑鬼地忌憚許卿臨,畢竟許卿臨幾乎每時每刻都跟着她,她怎麼瞞都隐瞞不了的。
她是想到了方才在幻境最後看到的那一幕,那道模糊的血紅身影。
“恐怕是沒用的。”江景鸢面色沉凝,說道。
話語間卻沒有那麼笃定。
若是許卿臨執意如此要求,事到如今,她不想被困也隻能一試。
她其實并不想在這裡用“騰蛇”印記,她擔心“騰蛇”印記不但不會破了這裡的僵局,反而還會讓她在這處閣樓内變成明晃晃的活靶子……
更别說,若是幻境中所見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從前,那麼控制這閣樓内一切的……又是誰?
“這樣想來,當時風清漪她們兩個最後的行為也很奇怪。”江景鸢回憶着,心中喃喃道,“很奇怪,就是……完全沒有必要。”
她們是神仙,不會被殺死,除非她們自己殺死自己……可她們為什麼要殺死自己呢?
最後那席卷整條仙山山脈的爆炸氣浪其實也沒有立即徹底殺死所有外來者不是嗎?反而隻是造就了一片灰土廢墟和……
結界?
江景鸢一愣,随即眼神一凝,腦海中更為飛快地思考起來:“結界,對,就是結界。結界是用來做什麼的?絕對不會是什麼感情用事、沖動行事,一定會有什麼特殊目的。”
“結界,結界……”忽然靈光乍現,江景鸢嘴唇微不可察地翕動,無聲地呢喃道,“結界,是為了關住什麼東西,是為了守護……
“是為了守護什麼東西!!”
而且,秦九煙和秦歌絕真正的目的也絕對沒有她們說的那樣簡單随意,她們是隐隐察覺到了這些端倪,才會想着打開仙山内的結界一看究竟!
江景鸢眼睛一亮,随即又凝重暗沉了下去——縱使猜測到了這些,她對當下的僵局還是沒有一點頭緒。
腦海中思緒百轉千回,實則不過是一彈指的光陰。
許卿臨安靜了一瞬,也像是想到了她所想的問題所在,沒有再提血玺的事情了,歎息道:“我真是命……”
“打住。”
江景鸢猛地掐斷了她的話頭。
許卿臨不再說了,又凄凄慘慘地輕歎了一聲,轉而平靜地說道:“你看到的幻境大概與仙山有關,你回想回想。再找不到出路的話,你也就隻能出去和那兩個東西碰一碰運氣了。”
那還不如敲門試試呢……江景鸢腹诽了一句,轉而冷靜地仔細回憶起幻境内的一切。
許卿臨說的有道理,這裡的一切都不會是無緣無故,一定有一些細節是被她忽略了的。
“砰!”
後方驟然響起一道重重的撞擊聲。
衣袖下的手一抖,江景鸢還未升起的思緒瞬間被打斷。
“你要快些想了……”許卿臨語氣中罕見的帶了些許無奈和無力。
江景鸢沒有吱聲。
沉吟片刻,江景鸢忽然丢下散發着橘紅火光的提燈,伸手搭上面前的白玉牆面,腳下一點地,翻身躍起,“哒哒哒”踏着白玉牆面攀上石道穹頂。
淡淡的雲霧徐徐飄動着托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