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承業也默默的待在旁邊,像個不惹人注意的傀儡,毫無存在感。
連一直叽叽喳喳聒噪不停的朱琨似乎也被這種氛圍所感染,坐上餐桌後就默默的閉上了嘴,像個花裡胡哨的玩具一樣杵在那裡。
隻有代離廷一個人表現得相當快樂。
巨大而空曠的大廳像一出舞台劇的布景,唯獨回蕩着的是代離廷的聲音,幾個坐在餐桌上的人像是舞台上的背景道具,隻有個人形的輪廓,唯有代離廷是台上唯一的演員。
終于,代哲成像是看不慣遊魚一樣的代離廷,指了指張媽剛剛推過來的蛋糕。
“行了離廷,别胡鬧了,快吹蛋糕吧。”
“好的,爸爸。”
代離廷順從的走到了蛋糕車旁邊,蠟燭早已經被點燃,他盯着二十一這個數字沉默的看了一會兒,然後突然笑了,搖曳的火光撲扇撲扇的打在他的臉頰上,為那種溢于言表的興奮鍍上了一層光輝。
“好懷念啊,這還是我媽死後我第一次過生日。”代離廷突然語出驚人,這麼說道。
沒有人接話。
代哲成皺着眉頭瞥了代離廷一眼,臉色有些不大好看:“今天是你生日,不聊那些傷心的事情了。”
“好啊,那不聊了,來許願吧。”代離廷歡快的這麼答到。
蠟燭已經點燃有一會兒了,有兩滴融到了蛋糕上,代離廷盯着這兩滴蠟油,雙手抱拳做出了準備許願的動作,即将閉眼的時刻,他卻又眨了眨眼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于是代離廷回頭,看向了易朝寒,那眼神實在是不容忽略,他隻能蹙着眉頭回望過去。然後就聽見代離廷說:“易朝寒,你有什麼願望想要實現嗎?”
“嗯?”
“過生日吹蛋糕不是需要許願嗎?我剛剛才發現,我好像沒什麼需要實現的願望。”
聽代離廷的意思,似乎是要用這個機會來幫他實現願望。
不知道代離廷又想搞什麼花樣,易朝寒的心中萌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他下意識出口就要拒絕:“我也沒有什麼願望……”
“可你最近不是一直在調查你父親的死因嗎?”
易朝寒的拒絕瞬間頓住,目光沉了下來:“你怎麼知道的?”
代離廷卻沒有理會他的質問,繼續用那種過于熱情的眼神和語調盯着他:“今天既然是我的生日,那我就來實現你的願望吧——易朝寒,其實你猜得沒錯,你父親易本書的車禍就是代哲成一手促成的。”
代離廷再一次語出驚人。
這話剛落,代哲成就“嘩啦”一下從主位上站了起來,剛剛壓抑的不滿在此時全部釋放:“什麼車禍?離廷你在說什麼東西?!”
此時張媽正在布菜,聽到這樣的驚天秘聞,手裡的盤子一下子砸了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
她慌慌張張的收拾殘局,蹲下來打掃被弄髒的地闆,這個意外緩和了餐桌上急轉直下的氛圍。
代哲成、代離廷、易朝寒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
直到張媽收拾完地面,代哲成才咳嗽了一聲,對着她說道:“張媽,上完菜後就先回去吧,今天給你和老劉放假。”
老劉就是家裡的司機,剛剛也有過來幫忙。
等張媽離開客廳,帶上大門,代哲成的臉色已經恢複了一貫的鎮定,他先是看向了一旁豎起耳朵等待着聽八卦的的朱琨,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然後才語重心長的對着代離廷說道:
“離廷,雖然你一直對我和你的陶阿姨有所不滿,但陳年往事是十分複雜的,事實的真相,往往也和你道聽途說的并不一樣。”
“所以我還是希望你能冷靜一點的告訴我,你剛剛說的車禍,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話是對着代離廷說的,但代哲成的眼神卻觀察着易朝寒的一舉一動。
生日蛋糕的蠟燭快燃盡了,代離廷把它拔出來後擰滅,扔在了地上:“不是說給我過生日嗎,怎麼突然開始審問我了?”
“離廷,你不要再任性了。”
代哲成像是忍無可忍的這樣說道。
代離廷呲笑一聲:“别裝傻了,爸爸,易本樹是誰你還不知道嗎?還有易朝寒,早在你派人跟蹤我,調查我學校生活的時候,你不就已經知道易朝寒是易本樹的兒子了嗎?”
“借口替我過生日,非要把易朝寒也邀請過來,難道不就是想親自确認一下自己出手撞死的公司下屬的兒子的口風,看他是不是調查到了什麼證據嗎?”
“離廷!沒有證據你就不要胡說八道!”
“爸爸,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證據?”
聞言,代哲成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