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冉冠君需要調查的不是代離廷,而是郁驚水。
一個六年前就已經死去的女人。
雇主想知道郁驚水的生平事迹——冉冠君當然查過郁驚水的身份,知道她是代承業父親的前妻,但冉冠軍并不打算深扒雇主的意圖,畢竟對他來說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在易朝寒與和煜面前開口後,冉冠君接下來的問話也變得絲滑起來:“你們知道,郁驚水和代哲成,以前也是c大的嗎?”
和煜搖了搖頭。
易朝寒疑惑:“代哲成是誰?”
和煜:“是代離廷的父親。”
于是冉冠君看向了和煜,繼續問道:“學弟,那你知道郁驚水年輕時發生過什麼嗎?”
和煜:“我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郁驚水好像很愛代哲成,大學的時候就和代哲成在一起了……還有,她的婚姻生活應該并不幸福,後來,在代離廷十四歲那年就自殺了。”
和煜聽代離廷提過幾次他的母親,但易朝寒卻好像完全不知道。
易朝寒狐疑的看着冉冠軍:“你真的在律所實習?怎麼感覺比起代離廷本人,你對他母親更更感興趣?”
“當然是實習,不然我有必要這麼努力?”冉冠軍端着咖啡,四平八穩的喝了一口,以掩飾自己内心深處的動搖。
然後他刻意露出了一個不屑的笑容:“而且學弟,豪門的事情總是很複雜的,你以為替當事人做無罪辯護隻需要關注當事人就夠了嗎,事情顯然沒有你們外行人想的那麼簡單。”
冉冠軍滿意的看着易朝寒被自己噎了回去。
*
廁所。
“這個冉冠軍有點不對勁,不像是個單純的實習律師。”易朝寒一進廁所就這麼說道。
“嗯。”和煜回答得卻有點心不在焉。
和冉學長的談話進行到了一半,和煜就被易朝寒拉進了廁所——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易朝寒有些生氣的盯着面前的人:“阿煜,你什麼時候和代離廷關系這麼好了?他還和你談過他家的事?”
和煜瞟了他一眼:“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事實上,從警局出來後他們就一次也沒有談起過代離廷,和煜沒問易朝寒是怎麼和代離廷搞在一起的,易朝寒也沒有問過他和代離廷之間發生了什麼。
就像有默契一樣,他們對于代離廷的事兒避而不談。
剛剛在宿舍的談話被打斷,易朝寒顯然不死心,一開始,他本就是為了打破堅冰才把人堵在了廁所裡,不過後面話題突然被和煜帶歪了。
易朝寒把自己那點憤怒壓了下去,盡量用一種商量的語調說到:“阿煜,我不知道代離廷都對你說了什麼,但那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代離廷這個人很危險。”
“關于代離廷被抓到警局調查這件事……朱家放話要把傷害朱琨的幕後黑手送進監獄,陶澤明現在已經被捕,據說代離廷買兇傷人的證據鍊也很完整,不論事實真相如何,代家那邊自會處理。這是兩個家族的事情,如果你想幫忙,也隻會卷入朱家和代家的紛争,很可能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和煜這下終于聽明白易朝寒的意思了:“所以你想讓我袖手旁觀,不要給外面的冉學長提供任何信息?”
易朝寒在和煜的目光下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代離廷被關在警局,就是他最好的結局。”
“可你們不都已經住在一起了嗎?”和煜突然這樣問道。
“隻是炮友而已。”
“阿朝,沒想到你還挺渣的。”
“這不是渣不渣的問題。”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和煜突然加重了語氣:“代離廷很危險,希望我能少和他接觸……但是阿朝,對我來說這就是渣和不渣的問題,而不是代離廷危險不危險的問題。”
“阿朝,無論你是怎麼看待代離廷的,但我還是要再重申一遍,代離廷是我的朋友。”
和煜的态度太過堅決,面對他時,易朝寒突然産生了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他顫抖着往後退了一步,很害怕一扭頭,就會看到和煜露出蔑視的神情。
“對不起,我……”
“阿朝,你不要老是給我道歉,我又不是……诶,外面是不是有人?”
話說一半,和煜突然停下往外看去,隻見廁所外,有人影在門邊一閃而過。
“誰!”
“來上廁所的吧?”
易朝寒走過去一把推開門,發現了趴在門口的冉冠軍,他正手忙腳亂的試圖摁掉自己的手機,發現易朝寒走出來後假裝出了一副尿急的樣子,但是因為用力過猛,反而顯得格外不自然。
冉冠軍原本在外面偷聽得好好的,聽到易朝寒懷疑自己不是正經的實習律師時還感到慶幸,幸好他們沒發現,其實自己連律師都不是。
而且,這次的偷聽的收獲頗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