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禾平時不怎麼玩運動項目,她喜靜不喜動,卡丁車對她來說過于刺激,大概從來沒想過會碰它。
沒碰過所以不清楚原來它可以這麼好玩,能夠忘乎所有其他情緒,任何人事物都抛諸腦後的快樂。
宗珩會來撞她,純粹挑釁,阮星禾也撞回去,但不太敢使勁,因為對方沒有帶護具。
上車之前她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伸直個手都費勁,而他氣定神閑,連個頭盔都沒帶。
“憑什麼你不用帶護具?”阮星禾不太服氣。
宗珩輕悠悠推她在卡丁車上坐好,“憑你聽我的”
“……”
她越不使勁撞,宗珩就挑釁得越來勁,兩人你一來我一往,在整條賽道呈現了一出别樣的風景。
夜燈下,遠處的觀望區,孟一徜抽了抽嘴角,跟見了鬼似的睜大了眼睛。
賽道上那個開啟陪玩模式的人是宗珩?
一定是他還沒睡醒!
最初給他報信的公子哥在他邊上撕破他的夢境,“徜哥,沒想到你哥兒們還挺寵女朋友的”
孟一徜心死,被迫接受,“呵呵,我自己也才知道”
阮星禾遠遠看見觀望台上有人招手,天黑看不太清臉,隐約覺得有些眼熟,琢磨了一會兒,想起來了。
“别撞了,你朋友來了”
宗珩早看到了,沒搭理而已,走哪跟哪兒,能搭理才怪。
他停下,單手扶着方向盤,散漫道:“玩夠了?”
“哦,沒玩夠”阮星禾又撞了下他的車,故意冷着一張臉,“但是被你虐夠了”
說罷便自顧自返程。
宗珩斂眸笑,跟她後面下車,過去幫她把護具摘下來,阮星禾拿喬,不讓他動,被宗珩拽回來。
“你講點道理,誰比誰撞得狠?”他低笑,語氣裡透着點無奈,“我車頭都歪了”
“啊?”阮星禾一怔,摘了的頭盔塞他手上,急忙跑過去看車頭,“不會讓我賠吧?”
宗珩沒想到她腦回路是這樣的,順着往下說,“要賠,不少錢”
結果等阮星禾過去一看,那車好得很,瞬間意識到被耍了,立馬回頭瞪人。
宗珩笑得不行。
遠處走過來的孟一徜再次感到匪夷所思。
“嗨,又見面了”孟一徜早斂起神情,無比自然地跟阮星禾打招呼,還順帶朝宗珩使了個眼神。
出人意料的,阮星禾這回也禮貌的回了個招呼,面對這與之前後的差别待遇,孟一徜不由得一愣,很快,他就把這些全都歸于‘愛屋及烏’。
誤會解除,阮星禾自然不能再用之前的态度對待宗珩的朋友。
察覺一道強勢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阮星禾擡眼看過去,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宗珩表情冷冷的,沒說話,很快挪開眼。
奇奇怪怪的。
阮星禾也懶得深究,誰知道善變的男人都在想些什麼。
幾人邊聊邊離開。
俱樂部的區域場所都是隔絕開的,消費品級不一樣,身份也就不對等。
所有區域的出入口都直通俱樂部正廳,正廳足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公共舞池區和演藝區都在這。
明明隻隔一扇門,卡丁車區是寂寥黑夜,而這裡卻是是奢靡天堂。
震顫的節奏鼓點撲面而來,阮星禾很快被這種忽明忽暗而又靡麗的空間裹挾,一瞬間放肆和瘋狂被點燃,融進喧嚣舞動的人群中。
在斑斓霓虹的燈光下,舞池中那抹放肆攝人心的笑容硬生生烙在宗珩心底,他眼神幽暗,似深海,大浪翻滾,心底不清不楚的砰砰作響被掀落,快速沉進海底入睡。
阮星禾朝他看過來,于是他也融進人群,始終在她身側。
孟一徜伸出去阻止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腦仁一震。
這種公共的娛樂區,宗珩從前可是半個腳步都不做停留的。
還真是見了鬼不成?
有些人的出入環境本就是不一樣,人分三六九等,環境也是,避開一些與自己身份不匹配的範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哪怕他一點階層偏見都不屑有。
孟一徜自诩是個風流浪子,談情高手,但為了一個女人自降身份,他做不到。
所以他是真的不懂也不理解。
“徜哥”
孟一徜忽然被身邊朋友杵了下胳膊肘,他茫然蹙眉,朋友示意他往某個方向瞧。
不遠處其中一個區域口,門敞着,四五個年輕人剛從裡面出來,他們明顯跟孟一徜不對付,看見他後眼神陰恻恻的,仿佛有多大仇。
孟一徜表情冷冷,瞧了眼就收回視線,污他眼睛。
偏偏那些人非要往跟前湊。
“喲,孟一徜,難得在正廳看見你”
孟一徜雙手一環,冷嗤回去,“盧玮州,你怎麼成天來我面前狗叫?上次的教訓還沒吃夠呢?”
盧玮州控制住一拳頭轟上孟一徜那張臉的沖動,眼神惡狠狠的盯着他。
他臉色越難看,孟一徜就越高興。
這兩人在俱樂部裡一向是死對頭,隻要碰上,場面必定十分緊張,四周人群識趣散開,好似已經形成一種本能。
惹不起他們躲得起。
舞池中,阮星禾注意到這邊的劍拔弩張,她提醒宗珩,“你朋友好像遇到麻煩了”
宗珩看過去,那人眼熟,記不起名字了,“應該是他朋友”
“……你确定?”他麼看着像是要打起來了。
宗珩不動聲色幫她隔開靠過來的人群,随口回說:“确不确定的跟我沒關系”
阮星禾‘哦’了聲就沒再想去管,隻是那道陌生的視線忽然移過來,先是看了眼宗珩,然後再看着她,眼神顯得格外詫異和意外,将她上下掃視個遍。
兩秒之後,阮星禾被橫插過來的宗珩隔絕了視線。
“看他?”語氣有些不滿。
阮星禾理直氣壯,“他先看的我”
宗珩冷笑一聲,依舊擋在她面前。
“他到底誰啊?你跟人家有過節?”阮星禾很好奇的。
兩句連問落在宗珩耳朵裡就是她在向他打聽其他男人,臉色不由得沉下來,薄唇抿地緊緊的,一副‘你再敢多問一句試試’的翻臉架勢。
阮星禾忍着笑,一點都不退讓。
盧玮州上次賽道輸給宗珩,不僅丢了面子,連蔚山車神的名頭都丢了,他氣炸了,不服氣,想找回自己的場子,讓宗珩再跟他比一場,結果對方眼神輕蔑,話都不屑跟他多說。
孟一徜在旁邊放肆大笑,還說他是不是輸不起,那一晚他丢盡了臉。
他在俱樂部蹲了一個星期,始終沒見到人,今晚總算是讓他蹲到了。
“喂——”盧玮州朝舞池那邊的宗珩喊。
嘈雜的搖擺樂主要集中在舞池中心,他們這邊是區域出入口,人少,也相對比中心安靜,一聲大喊足以讓人聽清。
過了十秒,無人搭理。
孟一徜噗嗤一聲笑出來,盧玮州咬着牙,臉色難看。
他大跨着步直接走過去,孟一徜擋他面前,一臉平靜,“幹什麼?”
“你讓開”
孟一徜嗤笑,眼神越發挑釁,“我他媽就不讓”
俱樂部明确規定不許在俱樂部内動手,盧玮州忌憚幕後老闆,所以再怎麼張狂,他也不會傻到去跟人動手。
他是個聰明人。
但他快被這哥倆兒氣死了!
盧玮州後面幾個年輕人齊刷刷走過來站在他身邊,試圖占着人多優勢讓孟一徜推開。
孟一徜一點都不怕,悠哉悠哉,吊兒郎當,甚至還有閑心繼續挑釁,“你敢在這兒跟我動手?”
他不敢,要是敢,就憑孟一徜這張嘴,他他媽的早把人揍八百回了。
另一邊,阮星禾視線被宗珩擋着,但按不住對那一聲大喊的好奇,偷偷探頭觀望,沒看幾秒就被宗珩捏住下巴掰正身形。
“你幹森麼啊……”
阮星禾掙紮了兩下沒掙開,小嘴被捏的撅起來,說話也口齒不清,擡眼瞪他,滿眼寫着不高興。
隻有他巴掌大的小臉,觸感比豆腐花還要柔嫩幾分,指腹不自禁的蠕動兩下,手感比他接觸過的任何真絲綢緞都要絲滑,不僅嫩,還白,跟個白豆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