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和杜清石一起到了成衣店,因為賣的是男子衣物,穆念沒有進去,在外面等,杜清石似乎很快就出來了,提了個包袱說道:“穆姑娘,快要冬日了,天氣越來越冷,我們去寶興還有些日子,不如今夜買幾件冬衣備着。”
穆念自己倒是不覺得,但想到李徽婉體弱,晚上睡覺時總是喊冷,被子嚴嚴密密的裹緊了仍是手腳冰涼,便點點頭說道:“好,杜公子有心了。”
杜清石背着手走在她旁邊,想要說些什麼又想不到話茬,他隔一會兒就偷看一眼穆念,穆念十分自然的觀察着街邊的店鋪,似乎隻當是平常閑逛。
杜清石恨死自己笨嘴拙舌了,想問穆念喜歡什麼,又怕唐突她,想說點自己的事,又怕她根本不感興趣,真是左右為難,進退維谷,他見穆念的目光停在一個針線鋪,忙道:“穆姑娘想做針線嗎?”
穆念啊了一聲,笑了笑說道:“我不太會。”
“呃……我看姑娘似乎想去買點針線。”
穆念點點頭,擡腳往那邊走,杜清石跟上去,說道:“姑娘有什麼東西要縫補嗎?”
穆念道:“小婉穿衣服不注意,在野地裡走的時候刮壞幾件了。”
杜清石哦哦兩聲,想起李徽婉說過她沒學過針線,他恭維的說道:“穆姑娘真會照顧人,事事替妹妹周全,我看小穆姑娘什麼事都不需自己操心。”
穆念正挑絲線,沒留意杜清石說什麼,隻聽到最後一句,還以為他說李徽婉對自己的事不上心,于是道:“小婉嗎?”穆念不自覺笑了一下,溫柔的說道:“小婉很懶的,她不會留意這些事,隻能我幫她弄。”
杜清石心裡發酸,開始羨慕起李徽婉來,然後又唾棄起自己竟然會嫉妒一個小姑娘,實在不該實在不該。
他陪穆念買了東西,又去女子的成衣店買了件帶絨的鵝黃鬥篷,逛了一大圈也沒說上什麼話,就算說也是說李徽婉的事。
回去的時候杜清石十分洩氣,想着好不容易和她有一次獨處的機會,卻什麼要緊話都沒說,眼看要回牛雜湯的攤位了,杜清石終于問了一句:“穆姑娘有什麼喜好嗎?”
穆念有些驚訝的回頭看他,杜清石臉一紅,忙垂下頭不敢看她,穆念眨眨眼,說道:“我嗎?嗯……練武吧。”
啊這……杜清石完全不懂啊,他正想着要不跟盧昱學幾招,忽聽穆念咦了一聲,他這才注意到他們已經走到攤邊了,不過那三人卻不知去向,穆念四下張望了一圈,沒見人影,問老闆,老闆也不知道,她有點急了。
杜清石忙道:“沒事的,他們三個肯定是一起走的,大約是久等不來,先回去了。”
穆念想想也是,于是道:“我們快回去吧。”
杜清石聽到我們二字不免竊喜,拘謹而雀躍的嗯了一聲。
兩人走到半路,遇上打酒回來的盧昱,問起來才知道李徽婉鬧脾氣先跑回去了,穆念聞言蹙眉道:“她怎麼啦?”
盧昱看杜清石在這兒也不能明說,隻說:“不知道啊,你回去問吧。”
穆念點點頭,快步進店,迅速上樓,她推自己房間的門發現被鎖上了,敲門叫李徽婉,李徽婉又同她鬧脾氣,穆念聽她叫自己去找杜清石簡直一頭霧水,又敲了會兒見她不出來,隻好下樓繞到客棧後面,幾個縱躍翻到窗台上,開了窗戶進去。
李徽婉本在床上哭的認真,忽聽窗戶邊傳來異響,收了哭聲仔細聽,似乎有人在外面開窗,她感覺是穆念,但又有些害怕,坐起來探頭看,果然是穆念走了出來。
李徽婉一見她就湧出眼淚來,哼了一聲埋到被子裡,穆念見她滿臉淚痕,吓了一跳,忙過去坐到她身邊,扶着她的肩膀問:“怎麼啦?誰欺負你啦?怎麼哭了呀?”
李徽婉越發往被子裡鑽,不給穆念看她的臉,穆念道:“說話呀,是不是又有人輕薄你?”
李徽婉心想你怎麼一點也不明白我,哭的更為傷心,穆念看她不像是叫人欺負了,李徽婉若是被不認識的人欺負隻會想法子弄死别人,不至于自己哭的這麼傷心。
穆念撓撓頭,怎麼也想不到什麼事能觸她的黴頭,隻好陪在她身邊,撫着她的背說道:“這麼哭會把眼睛哭壞的,有什麼事說出來,我必替你料理了。”
說着拿出新買的鬥篷披在她身上,問道:“冷不冷啊?”
李徽婉見她過來找自己時就已消了一些氣,剩了滿腹的委屈,又聽她關心自己,想來她心裡仍是有自己的,她接着抽泣了好一會兒,穆念隻是陪在她身邊,李徽婉哭的口渴了,從被子裡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
穆念連忙湊上去,說道:“快說,到底誰惹着你啦?”
李徽婉帶着哭腔道:“你,就是你。”
穆念全然摸不着頭腦,疑惑道:“我?我怎麼啦?”
李徽婉無比委屈的說:“你不要我了。”
“啊?”穆念湊近看她的表情,李徽婉皺着小臉,又埋到被子裡,穆念因為她說的過于離譜而隻覺得好笑,雖然不應該但還是笑出了聲,她問道:“我怎麼會不要你呢?”
李徽婉聽她竟然笑了,心想自己這麼傷心,她怎麼笑得出來,又生氣的坐起來,推了穆念一把,穆念順勢躺到床上,環住她笑道:“你胡想些什麼呢?誰跟你說我不要你了。”
李徽婉道:“盧昱說的,他說你要跟杜清石跑了!”
穆念忙捂住她的嘴,說道:“你才多大,怎麼能說這種話,再說盧大哥會跟你說這些?”
李徽婉抽着鼻子道:“就是他說的,他說你要嫁人了,那不就是不要我了嗎!”
穆念心想盧昱看着也不像是會多管閑事的人,而且他也算有些門第,怎麼會在一個還沒出嫁的少女面前說嫁娶的事呢?不過李徽婉這副神情不似作僞,穆念隻好先安慰她道:“誰說我要嫁人了,别聽他胡說,在你一個小姑娘面前說這些他也是犯渾。”
李徽婉叫她環住不能坐起來,隻好趴在她身上,她不相信的說道:“那你還和杜清石一道出去,都不帶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