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昱笑笑,說道:“杜老弟,你還是想簡單了,強搶民女是有你這個人證,可之前侵吞民田之類的事是拿不到證據的了,如何能将他一家都處置了?”
“這……”
盧昱道:“我看這個小姑娘的計劃不會簡單,恐怕有不少兇險。”
杜清石想了想道:“盧大哥,我雖不知小穆姑娘是如何謀劃的,但若是山寨裡的人想要活路,縣城的百姓想要過的好點,我們就不能對侯家的惡行坐視不理,具體如何做事我們可以一起商量,但若是一點事情也不做,豈不是愧對百姓?”
盧昱是管不着縣城百姓怎麼樣,但他山上這幫兄弟都得他照顧,他想了一會兒,說道:“罷了,明早請她們兩來說說到底怎麼個事吧。”
杜清石展顔笑道:“好。”
入夜後,李徽婉同穆念閑話幾句便一同睡下,翌日清晨,李徽婉在睡夢中被人搖醒,她睜開酸澀的眼,模模糊糊的看見是穆念,又閉上眼問道:“怎麼啦?”
穆念坐在床邊說道:“别睡了,侯家的找上門來了。”
李徽婉啊了一聲,頓時睡意全無,坐起來道:“什麼?”
穆念面帶憂色的說道:“我去拿早飯時梁五找過來,說吳馳帶着幾大箱子聘禮到山寨叫門,說是替他們公子……下聘禮。”
李徽婉聞言冷下臉,哼了一聲,穆念又道:“盧寨主暫且攔下了,問咱們怎麼辦。依我看,此事你不便出面,就留在這裡,我去讓他們走。”
李徽婉道:“别,我去會會他們。”
穆念道:“這怎麼行?本就是沖你來的,你去了他們豈能罷休。”
李徽婉披了衣服下床,說道:“若是這麼容易就能叫他們走盧昱早打發他們了,既讓五哥來通知我們,一是他确實得費些功夫才能打發走這些人,二是想試試我們。”
穆念一邊幫她穿衣,一邊說道:“什麼意思?”
李徽婉道:“昨日我才說要和他們合作,今日我就讓他們替我去應付侯家的人,我豈不成了膽小怕事,隻要坐享其成之人?若是如此盧昱怎肯信我?阿念,你先去通知五哥,讓吳馳進來,我在大堂等他。”
穆念猶豫道:“這……”
李徽婉拉住她的手道:“沒事的,快去吧。”
穆念見她如此堅持,便道:“好,我先去了,一會兒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李徽婉點點頭,自己洗臉漱口,在鏡前照了一番才出門。
她到大堂等候了片刻,堂外喧嘩之聲由遠及近,片刻後,吳馳被一群人圍在中間進來了,除了盧昱梁五等人,山寨裡不少人也圍在大堂外看熱鬧。
穆念未曾進來,不過李徽婉聽到屋頂上傳來幾聲麻雀的鳴叫,她知道這是穆念的信号,是之前穆念給她雕的那個哨子吹出來的。
吳馳見了她開門見山道:“小的給姑娘賀喜,恭喜姑娘與咱家公子良緣永結。”說着又向盧昱遞上聘禮的單子。
盧昱沒說要接,梁五怒道:“姓吳的,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杜清石也生氣的說道:“小穆姑娘的終身未定,你這樣說豈不是污人名節!”
吳馳隻管谄媚的沖李徽婉笑,一句話也不答,李徽婉一改昨日态度,竟也對他笑了笑,吳馳不覺心神蕩漾,又忙收了心思,隻想道這姑娘真真神仙模樣,無怪公子見了一眼就丢了魂了,說什麼也要娶她。
李徽婉環視一圈,淡淡道:“收下吧。”
衆人皆是一驚,吳馳隻道她是知曉了他們家的身份回心轉意,不覺喜上眉梢,山寨裡多數人看李徽婉的神色都變得有些怪異,隻覺這姑娘小小年紀就如此輕浮,果然是漂亮的女人都生性放蕩。
梁五隻當她是不想給山寨添麻煩,一時更急了,盧昱和杜清石都很奇怪她為何會答應,盧昱道:“穆姑娘想好了?”
李徽婉笑道:“當然,這些東西本就是民脂民膏,收下來給山寨的弟兄們分了,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這話說完衆人又是一驚,盧昱知她心中已有定數,神色玩味起來,梁五和杜清石面面相觑不知她此話何意,山寨衆人聞言她要将幾箱子财物分了又都忘了剛才的想法隻揣測起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以及能分到多少。
吳馳聞言心中又打起鼓,問道:“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李徽婉冷笑道:“你别管我什麼意思,反正東西我收下了,五日後你們來接我進侯府,看看你家主子有沒有福氣消受。”
吳馳聽了這話高興起來,滿面春風的說道:“五日是否太倉促了些?少奶奶何不擇個良辰吉日?”
李徽婉不住冷笑,心道出殡還用選吉日?她說道:“用不着,這事兒我可等不及了。”
吳馳連連作揖:“好好好,恭喜少奶奶,賀喜少奶奶,小的這就回府禀告公子。”
說着跑出去,招呼自己人回府。他們走後,穆念從屋頂上躍下,進的堂中,執了李徽婉的手,小聲急道:“你怎麼這樣和他說?”
李徽婉安撫的摸摸她,出了大堂,揭開幾個箱子,四個箱子都裝滿了銀錢珠寶,李徽婉拿了幾根金條,和盧昱道:“盧大哥,這些都分了吧。”
盧昱走出來問道:“你真要分?”
李徽婉笑道:“當然,君無戲言。”
盧昱皺眉看她,攔住周圍等不及要去搶的人,李徽婉道:“諸位别急,叫盧大哥分,每人都有。”
盧昱深深看她一眼,指了兩個心腹清點完後分掉,然後說道:“随我進來。”
堂中閑人都已跟着去分錢了,隻餘梁五和杜清石,李徽婉關上門,問盧昱道:“盧寨主,可想好了嗎?”
盧昱歎了一聲,四箱聘禮,侯家的少爺娶親時也沒有這麼多,可見他對這小姑娘是志在必得,又找到山寨裡來了,他們也脫不了幹系,何況這小姑娘還當衆将錢分了,分出去的豈能收得回來,就是想退也沒得退,盧昱隻覺自己是被架上了,他說道:“事已至此,我也别無選擇。”
李徽婉一笑,說道:“好,那諸位聽聽我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