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藥人，藥人能活的時間本就不長，更何況她已經有半年未曾服藥，要是再找不到她，我也回天乏術。”

曾以姚是藥人，短短一句話要姜槐盈心口一震。

她終于明白曾以姚身上那種毫無生氣的感覺的原因。曾以姚不願意冒險的原因也就說得通了，曾家現在隻剩下她一個人，她能獲得時間不長，她可能都看不到姜槐盈計劃成功的那天，謀反可是重罪，她要複興曾家，所以要權衡利弊。

姜槐盈心中有愧，是自己沒能給曾以姚足夠的安全感。

勾文香表面上是來讨要曾以姚臉上那張人皮面具，實際她是想能不能救曾以姚的命。

曾以姚在雙面館裡陪伴她五年，也算在她這本就荒涼的人生上添上一筆顔色。

勾文香娓娓道來：“曾以姚進雙面館成為藥人的第一年在不斷地試藥中度過，曾以姚不知算命好還是不好，早就被一位雙腿殘疾的富商預定。雖說對方雙腿殘疾，但性情不算暴躁，早就被預定也好過最後被送到不同的人身邊伺候。我每天不斷地給曾以姚試藥，最嚴重的時候，曾以姚整個人倒在床上動彈不得。可即使這樣，她對我都是禮貌又客氣，沒有絲毫怨怼。”

勾文香也想知道曾以姚為什麼不恨自己，明明曾以姚身體的所有不适都是自己造成。

姜槐盈隻靜靜聽着曾以姚這一路的坎坷。

“第二年，她不用再試藥，身體裡藥性穩定以後，就要開始試毒。試毒的過程沒有第一年那麼痛苦，說是不痛苦實際不過是她更能忍，這一年裡我們的關系親近不少，在雙面館中能有個人陪着自己挺好的。她也開始忙起來，不僅要學習琴棋書畫，還要了解富人喜愛的蹴鞠馬球，那年冬天我們一起度過的時候，我決定讓她不再那麼痛苦，等她和富商看對眼，接她離開時，我會告訴她人皮面具的解藥。”

“第三年，富商突然死了，曾以姚又變成了天平上的砝碼。我記得她當時的表情，眼睛平靜的似一灘死水。好在事情有了轉機，陳懷安嫌京城中沒有什麼好玩兒來雙面館尋求刺激，意外得知有藥人的說法，覺得新鮮就将曾以姚定下來。曾以姚聽着陳懷安心中的苦悶，陳懷安給曾以姚的生活帶來希望，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後面的事不用勾文香說，第四年姜槐盈找到曾以姚，她和曾以姚說當年三家被滅的真相，讓曾以姚怎麼接受，自己打算推心置腹的人是仇人之子。

當時姜槐盈不知道曾以姚和陳懷安已經相愛，可姜槐盈轉念想想，她就算知道曾以姚已經和陳懷安相戀，難道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騙曾以姚一輩子，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那時候曾以姚又該如何面對陳懷安。

曾以姚在矛盾和愛戀交織的旋渦中越陷越深，她想過掙紮，可她不能對不起父母，也無法狠心對待陳懷安。她輾轉反側想了五日，最終拒絕了姜槐盈的合作請求。

曾以姚瞞着陳懷安，這樣痛苦的事她一個人承擔，好景不長，陳義忠跨越多城 ，直接到雙面館找到她，将陳懷安即将成親的消息告訴曾以姚。

曾以姚曾經以為的兩情相悅不過是紙上談兵，陳懷安甚至都不敢告訴曾以姚，家中已經為他聘了一位妻子。陳義忠蔑視的言語和不屑的神情，成功勾起了曾以姚心中滿倉多年的怒火。

她從未逼過誰，可所有人都在逼她。

曾以姚終決定幫助姜槐盈，明明那時隻要陳懷安和曾以姚解釋一句，哪怕一句，曾以姚都不會下那麼大的決心。

第五年，曾以姚還似往常和陳懷安一月見一次，曾以姚一步步成功從陳懷安嘴中套取情報。

最終，在所有計劃将要實施前，曾以姚将陳懷安騙到雙面館迷暈後，曾以姚就帶人去京城。

“陳義忠一定對曾以姚說過什麼？”姜槐盈猜測道。

不然根本無法解釋曾以姚突然的轉變，而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曾以姚。

勾文香也有些着急，畢竟曾以姚算她半個徒弟，她也不希望曾以姚早死：“你可有辦法，她體内的藥性和毒性可不會等我們，而且她還放血了。”

藥人最忌諱的就是放血，藥人的傷口不易止血結痂，很容易傷口潰爛而亡。

“我需要兩張人皮面具，你最快幾天能夠做出來。”姜槐盈聽着勾文香的話，也不免着急。

“兩天，你給我兩天的時間，我親自将人皮面具送到你府中。”

姜槐盈心想曾以姚肯定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她必要趕快找到陳懷安。

她猜測曾以姚的下一步目标肯定就是根據自己的軌迹找到陳懷安。姜槐盈自己就漏出破綻，讓她去找陳懷安，她隻需要在關押陳懷安的地方甕中捉鼈即可。

唯一有風險的地方就是怕時間不夠，看樣子她需要去找一個人幫幫忙加快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