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青隻覺煎熬更甚,不過才剛起了個頭,就遭遇到重重阻礙。
她太纖弱了,似一朵經不起風雨摧折的嬌花,一揉就碎了。
他始終小心翼翼,帶着薄繭的手指輕撫過她的面頰,剝開她汗濕的額發,吻過她的眉眼,鼻尖,嘴唇,趁着她分神之際……
嘩一道驚雷劈過,照亮男人血脈偾張的肩臂和泛紅的眼尾。
姚英駭然睜大了眼,額角沁出了冷汗,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手腳并用從他的桎梏中掙脫出來。
手指顫抖着扯過薄被裹住身子,坐了起來,眼圈紅紅地望向他道:“今夜……今夜還是分床睡吧。我……我去鋪床。”
說着胡亂扯了件衣裳裹上身,手腳并用向着床尾爬去。
沈長青伸手按住她的腳踝将人拉了回來,大掌撫過她冰涼的後背,重新将人按入懷中。
下巴抵着她散發着幽香的發頂,輕歎一聲,低聲喃喃道:“英娘,你若是還沒做好準備成為我真正的妻,我絕不強求。安心睡吧,你身上太涼了,我給你暖一暖。”
姚英遲疑了一瞬,心裡到底有些愧疚,紅着臉将緊繃着的身子放軟,輕輕依偎進他的懷中。
男人的肩寬腿長,精壯的胳膊攬着她的腰肢,胸膛處自内而外散發着源源不斷的熱意。
姚英突然想起歸甯那日母親說過的話,面頰更是一陣燒熱。
他這樣的體格,夫妻一事上自己多少要吃些苦頭。
起初她還不甚在意,直到方才……,如今想來還有些後怕。
所幸他是個信守承諾的人,說不動她就真的不動。
她将臉貼在他的胸口,依然可以清楚感覺到他仍在鼓噪的心跳,以及他身上未退的熱意……
姚英不敢出聲,也不敢動,生怕會适得其反。
“英娘。”
黑暗中,男人胸腔震動,突然喚了她一聲。
姚英顫抖着眼睫輕輕“嗯”了一聲,又聽他問:“明日還去嗎?碼頭上賣燒餅。”
姚英聽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去,雨若是停了就去。”
男人一手枕在腦後,一手摟着她的腰身,輕聲道:“好,等雨停了我送你們過去。”
這一夜胡亂睡去,翌日清晨雨還在下。
雨天沒法子去碼頭上出攤,一家人難得坐在一起吃頓早飯。
熱氣騰騰的黍米粥配鹹菜窩窩頭。
剛一坐下,幾人的目光便止不住地頻頻往一對兒新婚的小夫妻身上望。
沈母和蔣蘭、沈慧都有些擔心昨日之事會影響到小兩口的感情。
觀他二人神色好似又不是那麼回事兒。
姚英垂着頭小口小口地喝粥,沈長青也不看她,隻埋頭扒飯。
兩個人的目光在不經意間撞上,又唰地移開。
沈慧自是看不懂,沈母和蔣蘭卻能看出其中一些門道,心領神會地會心一笑。
昨日回來路上遇見一群地痞流氓,砸了燒餅爐子和煮湯的陶釜,剩下的餡料、面餅也糟蹋了。
餡料、面餅自不必說,陶釜也被砸碎了。
所幸爐子結實,隻爐膛裡的陶坯上缺了一小塊兒。
沈長青拿黃泥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