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允鏡穿戴整齊後便迫不及待地出門為秦執挑選衣服,秦執這一年多個頭漲了一大截,都超過一米四了,他這些天忙得暈頭轉向,還沒能想起,阮安枝很早就提醒過他該給秦執換一批大點兒的衣服。
所幸今早給任溪青打電話時,阮安枝在電話裡提了一嘴。
服裝店距離江允鏡家很近,下樓走出小區後直行兩百米左右就能見到一個百貨商場,二樓是服裝店。
早上十點,江允鏡拎着滿手的褐色紙袋撞進家門,秦執正穿着睡衣在洗漱台刷牙,看見江允鏡,小跑過去問他出門幹什麼。
江允鏡故弄玄虛地抱着一堆袋子,然後從中掏出了一件又一件衣服,快堆成小山一般高了,秦執看着地上壘起的一大堆色彩鮮豔的衣服,不由得挪開眼,隻希望時間能定格在這分鐘。
其實江允鏡的審美很不錯,他自己也穿潮牌愛打扮,耳骨釘幾乎擺滿了一個小型木匣子,平均兩天換一樣式,還想着帶秦執也弄一個去,但又怕他不知道怎麼清潔導緻化膿感染,這事兒也就作罷了。
“哥,我平時穿那些就挺好……”秦執嘴裡的泡沫還沒吐出去,說話含糊不清。
江允鏡滿眼欣賞地打量着自己帶回來的“戰利品”,“好什麼呀好,你自己挑的衣服,不是白的就是黑的,十五六歲穿成了五六十歲。”
“快洗漱,這我有時間了,給你好好搭配着。”江允鏡手腳迅速地挑出内搭、外套,長褲,一股腦丢進全自動洗衣機裡,然後又回到客廳裡繼續搭配第二套,第三套……
洗衣機滾筒發出轟轟的聲響,注水,清洗,排水……等待過程中,秦執很快便把兩人的早飯做好了,是兩大碗蔥香雞蛋蔬菜面。
江允鏡吃完面大步邁向衛生間,靜靜地守着洗衣機,等了好一會兒,他抱着一件墨綠色連帽衫和白T恤走到秦執面前,又返回去從烘幹機裡拿了條卡其色闊腿高腰長褲和一條黑色腰帶一同丢在沙發上。
“吃完了嗎?換好了咱就走吧。”
秦執嘴裡的面還沒吞下,看着他一臉期待的表情,整個人簡直哭笑不得。
雖然秦執是不願穿這些花花綠綠的衣服,但江允鏡要他穿,那他就穿。
十分鐘左右,他很快換好了衣服,令他驚訝的是,這些衣服褲子出奇地合身。
沒想到自己今早不僅起得晚,還睡得死。他忍不住在心裡編诽自己。
江允鏡走進門開倚着牆打趣,眼裡全是贊賞:“這不是挺好看啊?”
秦執沒說話,不知怎的,他總覺得江允鏡看他有一股看兒子的自豪感。
“哥,你拿皮尺量我了?”秦執理了理内襯,将衣服下擺塞進褲腰裡。
江允鏡走過來幫他理了理衣領,啞聲笑:“沒有,家裡哪兒來的皮尺?”
“我昨天抱你啦,忘了?”江允鏡輕輕彈了下他的腦袋,嘴裡呵呵直笑。
“哥想知道尺碼直接問我就好了……”秦執眼睛彎了彎,道。
“啊,問了你就說嗎?”江允鏡反問了一句,而後又補充道,“還是你不想哥抱你?”
“不是不想哥抱我,是太麻煩了。”秦執看着江允鏡的眼睛,輕聲道,“你想知道的,我都會說。”
“啊……”江允鏡笑了笑,伸手将人拉進懷裡,垂頭低聲說,“不是不想,那就是想了?”
江允鏡輕輕松開秦執,在他頭頂薅了兩把,“不說這個了,走吧走吧,等會兒人多了會很擠。”
泗州動物園坐落在泗州西邊,距離差不多三十公裡,但好在地鐵四号線可以直達動物園門口,江允鏡領着秦執才沒那麼費勁。
兩人下地鐵走過橫橋,在動物園遊逛了整個下午,秦執第一次去動物園,他看着園裡的各種沒見過的動物眼睛發亮,走到禽鳥館的時候,還讓江允鏡幫他拍了幾張丹頂鶴的照片,一本正經地說這是紀念照。
惹得江允鏡繃不住笑,借口上洗手間的功夫偷摸着買了繡有丹頂鶴的黑色帽,走到秦執面前學着他之前的語氣一本正經地說:這是紀念品。
江允鏡将黑色帽子輕扣在秦執帽子上,往後撤了幾步上下打量着,墨綠色上衣、卡其色工裝褲搭配黑色鴨舌帽,白淨的臉頰,健康的唇色,再加上秦執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妥妥一個陽光開朗臭屁小孩的模樣。
秦執擡起手理了理帽檐,江允鏡迅速打開手機咔嚓拍了照,還沒等秦執先開口,他說:“這個才是紀念照。”
秦執點點頭,眼裡笑不達眼底,他越發覺得江允鏡拿他在當兒子養了。
他被當成家人,這是好事啊。
可他怎麼有點不高興?
日暮西山,一陣大風吹過,夕陽的餘晖漸漸隐匿在雲層中,秦執一個人站在動物園外邊的地鐵入口處等人,江允鏡說去對面小吃店買份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