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應林吃完飯走後,江允鏡将碗一股腦兒地塞進洗碗機裡,簡單收拾了一下桌面後窩在沙發上回消息。
[應林:今早我提早餐進門的時候,秦執提到了錢,他說他沒錢付給我,我開玩笑說你哥有錢就行,然後他就隻吃了一個包子,一邊啃一邊悄悄看我的臉色,後來聽到我們打電話了,他提出想要做飯……]
江允鏡盯着應林發來的消息沉思,又一條消息蹦了出來。
[應林:他學東西很快,談到識字的時候眼睛亮亮的,說其他人都會念字的時候明顯很失落。]
[江允鏡:我很快就會送他去上學。]
[應林:你讓他做些他能做的小事,别一股腦兒寵溺,小孩兒心思細膩,不然他受着你的好不安心。]
江允鏡回了“知道了”,然後放下了手機,看着趴在桌子上用平闆看聲母表的小孩兒出神。
他帶秦執回來,并不圖什麼,可這小孩實在......
“小崽兒,過來。”江允鏡朝他招了招手,“一天沒見了,跟哥說說話。”
秦執放下江允鏡的平闆,麻溜兒利索地過來,乖乖地站在江允鏡面前。
“今天都做了什麼?”江允鏡拉着他的手把人抱着,頭靠在他窄窄的肩膀上,全是骨頭,有些硌人。
秦執認真想了想,道,“學了聲母表,加減法,日常問候語。”
“早上吃了什麼?”江允鏡問。
“包子。”
“為什麼隻吃包子?冰箱裡的小蛋糕你也沒動,是不想吃嗎?”江允鏡輕輕拍了拍秦執的背。
“不餓。”
“你還在長身體,要多吃飯,現在渾身就像光骨架似的,抱着都硌手。”
秦執沒說話,手腳不知道該怎麼動,木讷地任由江允鏡抱着。
“崽兒,我想我得跟你好好說說。”江允鏡有下沒下地拍着他的背,輕聲又緩慢地問,“為什麼要跟應林說你沒錢給他?怎麼個頭剛夠着廚台就急着想要做飯?”
“是怕吃多了我不要你了?怕我養不起你?”江允鏡擡起頭,看着秦執,“還是怕我覺得你沒用,養一半就丢了?”
他一說完後半句話,幾乎是瞬間捕捉到了秦執眼裡閃過的一絲惶恐和害怕,江允鏡歎了口氣。
秦執皺着眉,良久,他才弱弱地喊了一聲:“哥。”
“既然你進了這個屋子,那我們就是家人,在家人面前要坦誠,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告訴我,同樣,心裡憋着什麼也得告訴我。”江允鏡沒松開人,他有下沒下地輕拍着秦執的後頸,“我可能沒跟你說得明白,我是盼着你好的,不希望你在這兒都過得那麼拘謹那麼累。”
“不累。”秦執小聲說。
江允鏡伸手捏着他的下巴逼人跟他對視,認真問:“秦執,你是以什麼身份進廚房的?是我的弟弟,還是我撿回來的一個野孩子?”
秦執緊緊咬着嘴唇,微蹙着眉沒出聲。
他聽見江允鏡又說:“我可以接受弟弟在家為我做飯為我收拾屋子,前提是你要認你是我弟弟,要清楚我不需要你刻意撇清關系的回報。”
“我沒想撇清關系......我知道了哥。”秦執悶悶出聲,“我認。”
“乖嘛,你沒幾年可以玩了,别急着給自己找事做。”江允鏡幾乎是瞬間就收起了故意闆着的臉,笑着歪頭貼了貼他的臉頰,“别總想着欠不欠、值不值得這些問題,浪費時間。我不要求你心裡每件事都跟我說,但是當這件事你已經糾結好久好久都沒辦法理順,或者它怎麼怎麼樣讓你感到很棘手很難處理,你一定得告訴我,我是哥哥。”
“可是哥,我......”秦執固執地還想要說話。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先前是心疼你想讓你多休息休息,哪兒能猜到你腦子蹦得這麼快……唉,那你以後就幫我收拾家裡吧行嗎小崽兒。”江允鏡笑了笑,“我親愛的弟弟。”
秦執點了點頭,先前不經意間看見的落寞和慌張頃刻間全都消失不見,微微上揚的嘴角彰示着他現在很高興。
“哦對了,你記得生日嗎?”江允鏡忽然問了句。
秦執想都沒想直接說:“十二月十七号。”
要是這時候江允鏡擡頭看,就能明顯發現秦執臉上的心虛,他垂着眼眸四處瞥,害怕和江允鏡對上視線。
江允鏡拿着手機在日曆上标注這個日期,“陽曆還是陰曆的?”
秦執說陽曆。他不知道十二月十七日對應的陰曆日期是多少,況且陰曆日期所能對應的陽曆日期每年都在變,秦執隻是想記得是十二月七日那一天。
江允鏡在手機上翻翻找找,他頓時了然于心,沒忍住笑了聲,“這麼巧啊,剛好生日那天遇見你。”
秦執不語,隻是點了點頭。
“這都過時候了,小崽兒,明天下午帶你去看電影,雖然過都過了,但咱這儀式感還是要有的。”江允鏡悻悻地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