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宰相府到侍郎府很近,就僅隔一條街。衛觀頤因為惦記着童子蒙會不會在家等着自己,所以午宴才剛散了席,就去跟秦宰相告了辭,說要先回了。
秦宰相心知他能留到吃完席已不容易,就沒再勸他留下來與其他同僚繼續下午的茶會,點頭讓他先走了。
本來,秦宰相今天的計劃就是想促成衛觀頤和童子蒙認識的,結果哪曉得人家本就認識。又因為被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兒給攪了局,搞得大家最後既尴尬又難堪。
而且,他今日見女兒對衛觀頤似乎舊情難卻,心中頓時警鈴大作:畢竟兩家的關系今非昔比,加上書爻再不是待字閨中的千金,這裡人多嘴雜,要是被那專橫跋扈的三王爺聽到他王妃跟前任藕斷絲連,那以後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衛觀頤走了也好,省得惹出不必要的口舌是非。
衛觀頤回到侍郎府後,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問鐘管家:“少東家回來了沒有?”
鐘管家搖頭,“禀主子,少東家并未回來。”
衛觀頤聽後失望地歎了口氣,但還是不甘心地去卧室和其他屋裡都找了一圈,确定沒見着人才作罷。
他現在的身份又不方便去慕容莊裡找人,便讓鐘管家派了個機靈的小厮去慕容莊看看,說要是慕容莊裡也不見人影,就再去琉璃閣問問。
結果等了一個時辰終于等到小厮回來,卻聽他說去了幾個地方都未曾見到少東家的影子。
衛觀頤沒了主意,隻能在家裡幹着急,等到天都黑了也未見童子蒙回來,鐘管家見他房裡黑漆漆的,就問:“主子,要不小的給您把燈點上吧?”
“不用!”衛觀頤在黑夜裡靜靜坐着,賭氣似的說道:“今日的晚膳你也不用準備了,我沒胃口,想早點歇息。”
“……是。”鐘管家不知道兩位主子今天是怎麼了,一個時不時地在家裡到處亂竄,一個卻始終不見人影,就像是在躲貓貓。
其實主子中午回來時,他就見他神色有些不大對勁,雖然面上看起來還算平靜,但從他的言行能看出其實挺焦灼的,要不然平時那麼安靜的一個人,也不會像今日這般閑不住了。
難道兩位主子吵架了?
鐘管家不敢問,就不知該怎麼勸,隻能做到盡量不惹主子心煩。于是他替衛觀頤關上房門後,就交代外面的人不要随意進去打擾主子,等主子有需要了再去伺候就行。
衆人應了“是”,連走路都變得輕了許多,怕吵到屋裡的衛觀頤。
可下人越不打擾,反而越顯得宅子裡吵得慌,比如池塘邊的蛙鳴還有草叢裡的蛐蛐,像是較勁似的比着誰的嗓門大,衛觀頤越聽越心煩。
今晚對衛觀頤來說似乎變得無比漫長,那扇窗一直開着,也沒見那道熟悉的身影從窗口跳進來。這還是他倆自住在一起後,第一次一個人睡。
衛觀頤突然覺得這床好大好空,初夏的夜不但不熱還讓他覺得冷。
等到後半夜,衛觀頤也等生氣了,心道:這人的氣性怎麼這麼大?以前他跟秦書爻兩小無猜一起長大,又是兩家長輩同意的未婚夫妻,親一下不也挺正常的嗎?
再說了,他那會兒既不知道自己後面會跟秦家決裂,也不知道自己後來會愛上慕卿,所以年少的自己因為情之所至與未婚妻交換彼此的初吻,也算得上是人之常情。但那都是發生在老早以前的事了,他現在又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慕卿的事,今天也一直是秦書爻在主動、他都在盡量躲了,所以慕卿憑什麼跟他甩臉子?
雖知道理是這麼個理,但心裡為啥就這麼慌呢?
衛觀頤等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氣的是慕卿“太小氣”,還是氣自己“不争氣”。
一夜無眠,衛觀頤第二天頂着兩個黑眼圈去上朝,引得皇上忍不住多看了他好幾眼。
剛一下朝,衛觀頤就又迫不及待地往家裡跑,一進家門就滿懷期待地看着鐘管家,鐘管家知道他要問什麼,卻隻能回他一個搖頭歎息。
“找人去慕容莊問過了嗎?”衛觀頤如同被潑了一桶冷水,人瞬間就蔫兒了。
鐘管家點頭,“去問過了,丁叔說少東家昨晚沒回去,他還以為少東家跟往常一樣住在我們這邊呢。”
衛觀頤聽得心裡不禁發慌,“他昨晚也沒回慕容莊?!那他會去哪兒?那密園呢?密園那邊你派人去問過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