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宰相壽宴當日,府内下人們井然有序地忙碌着,準備迎接陸續到來的貴賓們。
秦書爻一早就回了娘家,因為知道今天衛觀頤要來,所以她忍不住想要早點回來見意中人。
三王爺今日沒有來,他心裡對秦書爻有恨,所以連帶着對“家教不嚴”的秦家人都深惡痛絕起來。他不想委屈自己露出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去應付旁人的阿谀奉承。所以,他選了兩件還算貴重的物件讓秦書爻帶回去送給老丈人,算是身為女婿的心意。
秦書爻巴不得他不回去,因為兩個人在一起時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不論隐藏得有多好,但隻要是親近的人就能一眼看出來,她也不想被家裡人知道她跟三王爺之間出了問題。所以,她回娘家後胡亂找個借口,說三王爺有事來不了勉強搪塞了過去。
秦宰相倒也不太在意這些細節,左右那個皇族女婿他也一直沒太看得上眼,來不來都無所謂。再加上今天他有“大事”要做,少了那個草包來攪局,反倒省事兒。
童子蒙比衛觀頤去得要早一些,他把賀禮送到秦宰相手上以後,就說進門時遠遠看到他家花園正百花争豔,很想過去欣賞一番。秦宰相一聽,就主動說要做陪,這讓童子蒙感到頗為意外。
童子蒙受寵若驚道:“宰相大人,您今天可是大壽星,待會兒您的同僚們就要前來朝賀,您不在前廳接待、反倒陪着我這個末流的小小人物,使不得啊使不得。
莫非……是那園子裡有什麼禁忌不成?要不,您提前告訴在下,在下繞道即可。”
秦宰相撫着胡須呵呵笑道:“非也非也,隻是老夫與小友一見如故,今日又是小友初次登門,老夫想要略盡地主之誼,陪小友随意參觀一下而已。
至于那些客人嘛,你不用擔心他們,家裡已安排了管事去接待,他們年年都來,不用刻意應酬,他們自己也知道找到樂子玩的。”
童子蒙聽了這才放下心,“哦,這樣的話,那在下心裡稍稍踏實了些,既如此,那就煩請宰相大人帶在下參觀一二了?”
秦宰相笑眯眯地點點頭,對身邊管家低聲交待了幾句後,便轉身對童子蒙道:“童公子,請。”
童子蒙拱手,“請。”
這還是童子蒙第一次“正大光明”的進入宰相府,白天再看院内風景,果然跟晚上大不相同。
如今已進入夏初時節,花紅柳綠、姹紫嫣紅,處處透着繁榮之像。
花園中間的假山上有個小亭子,童子蒙忍不住往那裡多看了幾眼,他記得衛觀頤曾說過,他就是在那處亭子裡第一次見到了三歲的秦書爻。
秦宰相見他望向亭子,便道:“小友當真會選景,那處亭子建在整座園子的最高處,時下園子裡風景正盛,登高望遠可觀之全貌。要不,老夫帶你上去看看?”
“如此甚好!”童子蒙謝道。
這假山做得很是野趣,路在兩“山”的夾縫處,先鑽過一道弧形山橋,再進一小段山洞,出洞後便可見一條僅通一人行進的小道盤旋而上。童子蒙見石階上偶爾還有一些樹枝貫穿其中,這才注意到這座假山是以一株活體大樹做的主幹,竟是圍着大樹堆砌而成。
他們秦家人好像還挺喜歡靠着大樹整點名堂出來的,比如青蓮山的觀景台,又比如這座假山。或許,秦宰相打的就是“靠着大樹好乘涼”的主意,但不知他有沒有想過“樹倒猢狲散”的道理?
兩人上了涼亭後,果然眼前風景又有了一番别樣的風情,微風拂面、花香沁脾,童子蒙連聲道好:“好地方,好地方,這裡真是個好地方。”
秦宰相見他喜歡這裡,兩人便幹脆坐在亭子裡吹會兒風,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着。
突然,童子蒙遠遠見到有一白一紫兩道身影正一前一後的往這邊走來,白衣那個是衛觀頤,紫衣那個自然就是宰相千金,也就是現在的準王妃秦書爻了。由于秦宰相剛好是背對那個方向坐的,所以沒有看見他倆往這邊來。
“宰相大人,您的客人應該差不多要到齊了吧,我們已經在這上面坐了這麼久,要不……咱們慢慢逛回去?”
秦宰相心裡估算着衛觀頤差不多也該到了,這會兒回去應該可以和衛觀頤剛好來個“偶遇”,遂道:“好,那我們就下去吧。”
誰知,兩人才剛下了一半的樓梯,便聽見假山下面的山洞裡有道聲音傳來,“衛晚意!”
童子蒙和秦宰相頓時停下腳步杵在原地,上也不是下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