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今天怎麼心不在焉的?”早間例會結束時,上司Eric将蕭唯言單獨留下,“這個case,紐約總部很重視,原本計劃是要派外援過來的,但考慮到counsel cost變化,又将人手收了回去,畢竟以你現在的service fee,一個頂兩個...唉,他們西方不是有句諺語麼:Heavy is the head who wears the crown. 你也隻能委屈下,能者多勞吧!”
律所不會白白提拔任何一個員工,何況這次promotion并不在常規review period,總部為了平衡人事,自然不會繼續在人資上給予阿聯酋分所更多的扶持。未來轉遞過來的案件棘手程度,以及work load的增加,都是必然的。
蕭唯言手握着一沓新案宗,早有心理準備:“沒什麼,我隻是昨晚沒有睡好。”
Eric叫助手送進來一杯咖啡:“是為你女朋友的事?警局那邊還沒有解決嗎?”
蕭唯言搖了搖頭:“警局那邊倒沒怎麼為難,已經遞送了資料,在走流程了。”
Eric将咖啡推到他面前:“嗯,那就好,你也該收收心了。這個case,不僅時間緊,還特别難啃,總部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現在正盯着你,你可千萬不能松懈啊,就連我也擔着好大的壓力。”
蕭唯言摩挲着茶杯,抿嘴喝了一口,頂着一雙黑眼圈:“我明白。這其實是總部對我的一次考驗...放心吧,今天我就會帶着團隊kick off.”
他本想着趁午間休息去見一見管盈,眼下看來,中午也是走不開了,也罷,他輾轉反側了一個晚上,到現在也還沒有捋出來一個明确的章程,倒不如拖到晚飯時間再去,也給自己多一點時間。
雖然這不是他過往處事的風格,但這種事過往也從未在他身上發生過,那些經驗主義全無用處,他竟也開始試圖勸說自己:不如“事急則緩”,或許反而可以“事緩則圓”?及至此時,他心底裡仍難免貪圖一個“兩全其美”的。
......
隻要投入到他擅長的工作當中,他便忘了時間,再一擡頭,發覺辦公室窗外已經是天黑了,手頭卻還有一系列工作正排着隊等他的決策與批複。
Eric的辦公室還亮着燈,團隊們也都在,大家今晚又是要吃加班餐的,他這位核心人物怎麼能在這時獨自離開?
蕭唯言站在窗前,看着五光十色的迪拜市區,片刻後拿起了管盈的手機。
“喂?你還知道打電話回來哦...”對面鄭居庸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虛弱,是一種隻有對自己人才肯暴露出來的虛弱。他本人未必意識到,但蕭唯言此刻是很敏感的。
“是我。”
對面果然瞬間換了語氣,鑿鑿有力:“哦,是你啊!幹嘛,幹嘛用她的手機打電話給我?”
“我聽說哈桑已經把貨場上那些廢料都收走了,你,這兩天不忙吧?”
對面反應了一下:“奇怪,她幹嘛不自己問我?這時候才良心發現,會不會有點晚了啊?!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你把電話給她。”
鄭居庸對管盈好像仍沒什麼好語氣,而且什麼都不知道,蕭唯言眉毛上揚了一下:“她不在我這裡。”
“...什麼意思?”
“她,出了點事。”
“...”鄭居庸在交易市場跑了一整天,回宿舍時,沒胃口吃晚飯,就躺上了床,這時一驚,翻身坐起,“咳咳!怎麼了,你快說啊!”
蕭唯言擡手看了看時間:“現在有點晚了,不如明天一早,你看,你能不能過來一趟?我帶你去見她,她還好,隻是一點小事。”
“什麼小事,她連電話都不能自己打?!”對面顯然已經重視起來了。
蕭唯言也沒什麼好瞞的了:“她在警局。”